再说周地祖连退十五里,到一片枯树林,见马家堡的没来追赶,方才宽心。当下急教点视人马,来报说:“死者四十余,伤者六十余。”周地祖闻报叹道:“我一心要在哥哥那里显摆自己,谁曾想出师不利,若回了山寨,如何面见诸位兄弟尊颜?”左右有小校道:“当务之急需先报大头领知,再派援兵到此,方可一解愁眉。”周地祖也无他法,只得一面就近取材,建起寨札;一面写了书信,派人讫报去了。
只说张先闻报,大惊失色,忙聚众将商议对策。张先与众人说了备细,沈春道:“小弟愿率领一百精兵支援周地祖。”张先大喜从之。沈春当即点兵下山来,不一日,便到周地祖营寨。周地祖出帐相迎,施礼道:“小弟出师不利,失了我寨威名,还望哥哥见谅。”沈春忙来答礼道:“兄弟不必如此,兵家有云: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输他一阵不妨事,今日我来定给兄弟长回面子。”两个就入寨里商议对策。周地祖道:“他那里新来四个教师,我已在阵前戳死一个,武艺稀疏平常,只是碍于陷阱高墙而已。”沈春道:“我此番来,张先哥哥叫我小心应对,不可冒然,我猜他今日胜我一筹,定要趁势来夜袭我寨,今晚当用空寨之计,守株待兔最好。”周地祖道:“哥哥所言既当,便如此甚好。”说了,二人各自准备。当晚,马百良谓众人道:“我观今番取胜,然贼子不曾退回山里,只在十五里外扎营,我意夜袭他寨札,各位教师意下如何?”施环大喇喇道:“我愿出马,为何钟大哥报仇!”张桧道:“哥哥不可,我想他那里定有防范,如若中计,又将如何?”施环道:“我早知你平日里便恁的胆小,今宵又不需你去,怕甚么?”张桧道:“就是哥哥这般心思,才不能去,哥哥在阵前打斗最好,只是不会心机。”两个正说,吕袆恐伤众家兄弟义气,便来劝说:“二位贤弟休争,一切听堡主的便是。”马百良道:“既听我的,我便让张教师去,他心思细些,若有不妥,当即回来。”张桧领命去了。
只说张桧引五十个精明的堡客,就趁着月光,踅到枯树林前大寨处。张桧远远的张了一回,只见旗帜林立,但听更鼓一发乱响。有堡客道:“教师如何不进?”张桧道:“我看他那里虚设旗帜,内里更鼓不明,其中必然有诈。”那客道:“既然有诈,那边回去报说便是。”张桧心想也是,正要走时,忽然心起一计,道:“且教各位弟兄就地歇息,待到天明再做打算。”堡客不解其意,只是从命。
只说沈春、周地祖等人在林中呆了一宵,不敢放松,见东边一片鱼肚白。二人便以为马家不会来人。就这时,只见火光四起,就把大寨烧着。沈春、周地祖二人以为马家堡来打寨子,急忙引兵冲出来迎战。然而他们看时,却只见到空荡荡一片营地和明晃晃一团火焰。正当二人疑惑之时,张桧带领伏兵从四面八方杀出,打得沈春、周地祖措手不及。周地祖谓沈春道:“我这里喽啰一夜未眠,怎地抵挡?不如撤回山里再做计议。”沈春道:“兄弟不可,且依我行。”说了,发声喊道:“兄弟们辛苦!此番只准胜,不许败,但凡杀人一级者,赏银一钱!杀人五级者,可升伍长!兄弟们随我杀!”众喽啰闻言,登时不见困乏,争先恐后,一力杀散马家堡一众。张桧见大事不妙,回身要走,却早被周地祖拦着。张桧挺枪来斗周地祖,两个就来步斗。不三五合,张桧不意缠斗,只想脱身,便往林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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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张桧在枯树林里乱撞,不知路径,却正撞见沈春。沈春拦住道:“量你有些才能,不如投靠我寨如何?”张桧见走不脱了,忙剪拂道:“小弟愿意投靠。”沈春闻言大喜,就来搀扶。不曾想张桧暗藏匕首,见沈春脖颈较近,挥刀便刺。万幸沈春身手不凡,眼疾身快,一发躲过。张桧见刺不中,不敢逗留,转身便走。沈春骂声喊道:“泼贼不讲信誉,自寻死路。”抽出四面锏来,望空便投。好个撒手锏,一击便中张桧头颅,只把脑浆迸裂,一命呜呼。有诗叹道:
卷尾教头机敏豹,敌营夜探火炎烧。
若非勇力无机会,就把生平丧此朝。
沈春、周地祖二人会合,就把五十精锐杀散,只有五六人回到马家堡。
只说逃回来的把备细都给马家堡众人说了。马百良闻言大惊,心下已有怯弱。有施环拍案怒道:“如此损了两个兄弟,定教他报此血海深仇。”当即就要点兵,却被吕袆拦住道:“兄弟不可鲁莽行事,我不愿再有一人受损。”施环道:“大哥小弟都身死,怎能如此算了!?”吕袆道:“杀我兄弟之仇,定不能算,最好从长计议。”施环道:“哥哥还要如何计议?”吕袆又谓马百良道:“堡主何不去县里找知县搬救兵?”马百良虽是不肯,也无他法,只得修书一封,又定金银共五十两,托陈毕送去。陈毕道:“堡主放心,定不辱使命。”当即选了一匹快马,揣了书信,打拴金银,望县里去。正是:你来我往两胜败,又教快马受一鞭。不知陈毕此去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