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田庄深处僻静小屋中。
柳婉儿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她从被裴云山看中纳入侯府起,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裴云山对她更是珍爱有加,王夫人也从未在吃穿用度上亏待过她。这二十多年来,她何尝遭受过如此折磨。
她那曾经引以为傲的容颜如今变得丑陋不堪,浑身的瘙痒让她生不如死,饥饿更是令她饥肠辘辘。所有的这一切,都让她心中充满了仇恨,恨不得将王夫人碎尸万段。然而,这些身心的煎熬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只能苟延残喘。
裴韵靠在床头,对她的母亲毫不理睬,只是闭着眼睛,静静地养神。她比她的生母更加聪明,深知只有保存体力,才有可能逃脱困境。而她的生母此刻已经成为了她的累赘。
这几天,她们母女俩完全被人遗忘。门口被一把大铁锁牢牢锁住,只有红儿会在每天中午时分,打开那扇破旧的小门,推进来一只盛着稀粥的破碗,让母女俩分着吃。
此刻,门被哐啷一声打开,红儿像避瘟疫一般蒙着头巾推进来一只破碗,然后门就又被锁住了。
裴韵蓦然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那只破碗,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既然她的亲娘已经无力回天,那么这碗粥自然就全部归她了。
“啊……啊……”稀粥的香气在小屋里弥漫开来,柳婉儿发出微弱的哀求声,求生的本能让她艰难地撑起身子,向裴韵的方向爬过去。
裴韵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走过去端起粥碗,大口大口地喝了个精光。她要等到红儿来收碗的时候,确保自己有足够的力气跑出去。
这些日子,她早已饿得头晕眼花,再加上浑身奇痒难耐,身体的力量也在逐渐消失。不过,她从芳菲院被拖出来的时候,她的乳娘趁着混乱,在她的衣襟里塞了一包肉干。正是这包肉干,让她在这间小屋里逐渐恢复了体力,而这一切,她都瞒着红儿和自己的亲娘。
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裴韵在心中默默念叨着。
她每日都在心中暗自算计着红儿会于何时来收这只破碗。今日,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务必要趁着这场大雨逃离此地,否则那包肉干所提供的体力已所剩无几。
果不其然,大约一刻钟后,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随着“哐啷”一声巨响,红儿踢开门大步走进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