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希拱手长揖:“王太后、嫪宦丞厚待臣下。”
“若朝廷果真追究雍受寝中的布置,臣下当一力担负。”
“便是豁出这条命,臣下也必助王太后与嫪宦丞得偿所愿!”
嫪毐感动不已,双手扶起了孙希:“孙佐戈何必如此?何必如此啊!”
“本官不过是将你视作友人,以友人之道待你,何来的恩义令你甘愿以性命偿还?”
“本官早已禀明王太后,请王太后出面力保孙佐戈!”
“孙佐戈!”嫪毐认真的看着孙希:“可能会需要你受些委屈,但必不至于死。”
小主,
“切莫再有此等想法。”
“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孙希感动的拱手再礼:“拜谢嫪宦丞!”
“今日长安君先辱臣下,又辱嫪宦丞,更辱及王太后。”
孙希一副被感动的热血上头的模样,昂然开口:“主辱,臣死!”
“若不能为王太后与嫪宦丞洗刷此辱,臣愧受主上恩义!”
“臣谏言,今夜由臣率卫兵直接动手,弑杀长安君!”
“长安君所部方才舟车劳顿而来,即便知道臣下有心暗害他们,今夜他们也必然困顿,是最好的出手机会!”
嫪毐闻言也有些意动。
嬴成蟜是他必杀的目标,这事关嫪毐的计划能否顺利推进。
而在嬴成蟜屡次三番阻滞他的计划后,嫪毐对嬴成蟜的杀意更已包含了私人恩怨。
嫪毐恨不能现在就杀了嬴成蟜!
然而沉默百余息后,嫪毐终于艰难的摇了摇头:“不可!”
嫪毐需要杀死嬴成蟜,但必须讲究方式方法。
嬴成蟜只是王位继承人而非秦王,杀死嬴成蟜只是嫪毐完成计划的必要条件而非充要条件。
如果明火执仗的强杀嬴成蟜,必定震动大秦,所有人都没有理由阻挡嬴政发兵入驻雍都展开大清洗。
嫪毐即便想针对嬴成蟜也必须在大框架的规则内出招,绝对不能给嬴政清缴雍都的借口!
史仓也开口附和:“昌文君也住在雍宫之中,孙佐戈若是现在就对长安君动手,昌文君必率家兵支援。”
“若两名封君皆死于雍宫之中,这份罪责是孙佐戈根本不可能担的下来的。”
“王上、华阳太后与吕相必定通力合作对王太后不利。”
“本官也知孙佐戈心中愤愤,然,莫要节外生枝!”
嫪毐点了点头,肃声承诺:“今日你我所受之辱,本官必报!”
“但,并非今日,而是在大事起时!”
孙希轻叹摇头:“是孙某将事情想的简单了。”
“万幸有嫪宦丞和史县令提醒,否则险些酿成大祸!”
嫪毐拍了拍孙希的肩膀,爽朗而笑:“无须自责,人无完人。”
“只是长安君居于雍都这段时间还需要孙佐戈多上点心。”
“若是有心施展手段也定要提前告知本官,本官与诸门客商议过后再去行事。”
孙希肃然拱手:“臣下谨记于心!”
嫪毐略略颔首:“如此,本官就放心了。”
“王太后还在等消息,本官先回去向王太后复命。”
拜别嫪毐,孙希看着嫪毐的背影陷入沉思。
在孙希看来,这一次嬴成蟜来雍都绝对是杀他的大好机会。
但嫪毐却再次拒绝了孙希的提议。
这只能说明嫪毐手里的牌太少了,很难与嬴政往来试探换牌,只能求一战定生死。
事关大位的争夺在落幕之前都凶险无比,绝境翻盘的不在少数,没有人敢在结果出现之前言称必胜。
可牌面稀缺的嫪毐真的能搏出一条通天大道吗?
卫兵千将赵舟低声询问:“上官,可要回宫了?”
孙希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先不急着回宫,去少府库取三百柄铜锸回来。”
赵舟愕然:“上官,咱们还真要去取铜锸啊?”
孙希瞪了赵舟一眼:“废什么话?”
“让你去就快去!”
赵舟只能拱手:“唯!”
赵舟带着卫兵快步跑向少府库,孙希轻声一叹:“嫪宦丞,臣下是真的希望您能获胜啊。”
“但若时局不顺,臣下也只能……当个聪明人了!”
待卫兵们取回铜锸,孙希露出一脸笑容,快步跑向雍受寝,口中雀跃高呼:
“铜锸来啦!”
……
另一边,第二次关上皋门后,熊茂饶有兴致的发问:“长安君以为他们会因此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