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自会与诸位爱卿仔细商议。”
“太宰(外交主官)屈禾,且带魏太子并众魏臣往章华台安置休息。”
屈禾当即出列拱手:“唯!”
旋即屈禾对魏假笑而拱手:“魏太子,请!”
魏假勉强露出笑容,跟着屈禾走出了寿春宫。
一路上,魏假一言不发。
直到进入章华台正殿,告别屈禾,魏假方才怒声呵斥:“咎弟,你怎能诅咒父王与我大魏!”
魏咎诚恳的说:“大兄,弟对父王和大魏的忠诚不比你更逊半分!”
“弟如此施为,同样是为了我大魏啊!”
魏咎没有直接回答魏假的问题,而是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随即反问:“大兄,入楚以来,伱可曾发觉不妥之处?”
魏假强压下怒气,皱眉沉思。
片刻后,魏假缓声道:“寿春城内戒备森严,你我入楚路上也多见兵丁调动,恍若秦此番非是在攻赵魏,而是在攻楚。”
“朝堂之上,楚王无声,令尹多舌,莫敖、太宰等重臣与令尹沟通不畅。”
魏咎轻轻颔首:“去岁,楚考烈王崩,同日,春申君死。”
“弟听闻传言,言说楚考烈王驾崩当日,李园派刺客埋伏于棘门,待春申君入宫之际即刻伏杀春申君。”
“待春申君死,李园以刀兵胁迫楚王悍,并借楚王悍舅父的身份占据令尹之位。”
魏假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果真?”
“春申君究竟是被李园所杀,还是被大族所杀?”
魏国内部的权力争斗比不上韩国,但身为魏国储君,魏假也在从小就被魏增培养着如何处理朝中问题。
在听到这条传言的第一时间,魏假就感觉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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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尹确实有着巨大的权利,但还是那个问题,权力是自上而下的,也是自下而上的。
如果李园真如传言那般通过几名刺客暗杀春申君后挟持楚王悍,以此获得了令尹之位。
那李园即无法通过楚王悍自上而下的获得权力,也无法通过下层支持自下而上的获得权力。
即便楚王悍真的碍于生命威胁不得不应允李园担任令尹,李园又凭什么能活到现在还没死?
就凭那几个刺客吗?
这不是开玩笑呢吗!
魏咎摇了摇头:“弟也不知这个传言是真是假。”
“但这个传言在楚国传播的范围很广,我大魏驻楚行人得到的也只有这个消息。”
魏假沉默片刻后,嗤声轻笑:“想来不过是吴起、屈原之后的又一个殉葬者而已。”
各国皆有变法,唯楚国的最不彻底。
楚悼王十六年,楚悼王力挺吴起,在楚国掀起针对楚国贵族们的第一次变法。
楚国老氏族们直接利用王宫内官给楚悼王下毒。
楚悼王二十一年,楚悼王崩,吴起也被楚国贵族射杀于楚悼王的灵堂,楚国的第一次变法宣告失败。
楚怀王十二年,性情中人楚怀王无条件支持屈原,掀起了第二轮变法。
但可惜,随着楚怀王被秦国俘虏囚禁,屈原变法戛然而止。
两任楚王、两位大才的倾力挽救都半道崩殂。
没能给楚国带来一丝改变,唯一的贡献不过是为后世留下了端午节这个法定假日。
再看春申君。
春申君虽然没有掀起根本性的变法,却在通过豢养门客、举荐外客入朝等方式逐渐蚕食楚国老贵族们的权力,妄图进行从朝堂到地方的和平演变。
楚国贵族在先射杀吴起,再流放屈原后,能放过春申君?
魏咎略略颔首:“春申君的死因不过是弟的猜测。”
“但春申君死后,李令尹继承了春申君的近半门客,并如春申君一般招揽更多的门客,举荐外客入朝为官。”
“而今李园的位置并不稳当。”
魏假恍然:“所以非是李令尹不愿出兵,而是李令尹也无法调动楚国兵力?”
“所以弟才以利诱之!”
魏咎轻声一叹:“弟也知弟此举乃是引狼入室。”
“弟也不愿如此!”
“但以楚国当下格局,要么以重兵威压,要么以重利诱惑,否则楚国不可能出兵救援我大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