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难不让人怀疑嬴成蟜是来耀武扬威、恶心吕不韦的!
迎着一双双饱含敌意的目光,嬴成蟜的马车难以接近吕不韦。
嬴成蟜单手扶輢(yi)(车箱两旁用以倚靠的木板)支撑着自己的身躯,笑而发问:“老友来访却不相见?”
“经年不见,文信侯已无君子之风乎!”
以重伤之躯开强弓,嬴成蟜的伤口又崩开了几处,浑身抽痛。
但,他终究赶在吕不韦饮下鸩酒之前拦住了吕不韦!
看着嬴成蟜发自内心的笑容,吕不韦目光复杂的沉声吩咐:“让开道路。”
“迎贵客!”
姜赞等人心中不愿,但却不得不让开道路,让嬴成蟜的马车得以继续前进。
待得两车交汇,马车停稳,驾车的仆从赶忙将下马凳放在了车门处。
眼见嬴成蟜踩着凳子、龇牙咧嘴的下车,吕不韦不由得有些意外:“长安君可是身有不适?”
嬴成蟜笑着摆了摆手:“无碍。”
夏无且却直接将其拆穿:“身中八箭、披六创,伤口至今尚未愈合。”
“这是无碍乎?”
看着再次染上血色的上衣,夏无且心急又无奈:“明明重伤未愈却还乘车疾驰千里,更开长弓令得伤口崩裂。”
“长安君若一直不注重休养,以至于天气转暖还无法大好,伤必发痈!”
“发痈则必死矣!”
嬴成蟜苦声告饶:“夏太医,别念了别念了!”
“本君也略懂医术,本君自会好生休养的。”
如果卦夫在的话,嬴成蟜肯定不会亲自开弓。
但家兵们都已经回府休息了,留在嬴成蟜身边的都是家仆,嬴成蟜无法信任他们的射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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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嬴成蟜一声令下,结果家仆一箭射死了吕不韦可怎么办!
嬴成蟜只能亲自开弓,别无他法!
吕不韦目露愕然:“长安君怎会重伤如此!”
吕不韦也懂军略,更指挥过战争。
他很清楚这是多重的伤!
在嬴成蟜提出伤口缝合术之前,若身披如此重伤,那基本就不用救了。
等死就行!
结果嬴成蟜身为当今大秦的第一大将,竟然受了如此重伤?
大秦莫非是又出了大乱?!
更让吕不韦意外的是,嬴成蟜重伤如此,竟然还奔赴千里来见他!
他这般将死之人至于让嬴成蟜付出如此吗!
嬴成蟜随意的笑了笑:“前几天故韩反贼造反了来着。”
“本君一时不慎,中了故韩反贼的埋伏,便落了这般伤势。”
吕不韦瞳孔一震,旋即苦涩的说:“《新区暂行律》也失败了吗?”
嬴成蟜终于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吕不韦的马车旁,笑问:“文信侯不请本君上车坐坐?”
“纵是你我非友,但本君终究还是个伤者呢。”
吕不韦当即右手一引:“长安君请!”
踩着凳子上了车,嬴成蟜坐在软榻上之后才放松的吁了口气,随即开口:“故韩权贵造反与《新区暂行律》毫无干系。”
“以我大秦的官吏数量,即便不行《新区暂行律》而是以《秦律》治之,依旧无力控故韩地如控老秦地。”
“这一次的造反是必然的。”
“且相较于在我大秦外战之际造反,于此刻造反反倒是一件好事。”
“王兄想来也不会看不清问题的根源。”
吕不韦松了口气,拱手一礼:“能得长安君照看,《新区暂行律》想来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