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本宫所知,杜希望在泗水县令的职位上已经任职七年,其为官勤勉,治下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百姓人称杜青天。”
“这样一位官员非但没能得到升迁,反而被罢官下狱,寡人想问问李相与几位尚书、侍郎,这是什么道理?朗朗乾坤,浩浩大唐,难道没有律制准则,全凭几位的一己之念定他人仕途么?”
李瑛越说越气,嗓门逐渐升高,在气势上竟然完全压制住了几位大臣。
从前的李瑛唯唯诺诺,俯首帖耳,李隆基还从没见他这么硬气过,此刻不由得蹙起了眉头:“咦……太子的气质相比从前变化很大呢!”
李林甫并没有去看李瑛的目光,等李瑛咆哮完了,淡淡的道:“此事由户部全权负责,臣只是盖了个章而已。至于殿下所说的杜希望,臣完全没听说过。大唐有一千多个县令,身为宰相若是挨个过问,怕不是要累死在案牍之间。”
裴宽对待李林甫的态度属于不对抗不合作,因此这件事他没有插手,而是甩给了右侍郎张春喜,让这位李林甫的嫡系看着办。
而度支部郎中郭满堂正是张春喜的得力干将,这趟去兖州正是遵照李林甫的意思把太子岳丈罢官下狱,让李瑛颜面扫地。
张春喜在来芙蓉园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甚至是在抓杜希望之前,就已经构筑了一套逻辑,因此不慌不忙的等着李瑛盘问。
裴宽面无表情的道:“调查贪污赋税一案,本官亦没有参与,而是由张侍郎负责。”
李瑛的目光落在张春喜的身上:“张侍郎,据泗水县师爷林庚所言,泗水县开元二十三年收缴的赋税为二十三万一千六百八十四石,在河南道一百五十多个县之中排名第十。”
“嗯……”
坐在龙椅上的李隆基微微蹙眉,没想到李瑛居然知道提前收集数据,比之从前似乎细心了很多。
李林甫露出诧异的表情,这才感到有些小瞧这个太子了,而张春喜的脸上则露出一丝慌乱之色。
裴宽脸上古井不波,心中却在为太子喝彩,希望这次能够杀杀张春喜的嚣张气焰。
这厮仗着抱上了李林甫的大腿,一直不把自己这个尚书放在眼里,若是太子能够让他吃瘪,绝对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李瑛继续朗声说道:“开元二十四年,泗水县不仅发生了旱灾、而且爆发了猛烈的蝗灾,田地里的庄稼收成锐减。泗水县这一年的赋税收入为十四万五千五百五十石,在河南道排名五十一。”
“敢问李相、裴尚书、张侍郎,这样一位能吏提拔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将他罢官下狱,如此行为,岂不让泗水县的十万百姓心寒?又岂能让他们心服口服?又岂能让天下苍生心服口服?”
“张春喜,给太子殿下一个交代。”
李林甫三角眼一翻,冷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