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
陈琦叹息一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就连下棋的速度都慢下来了。
柳毅也是叹息一声,颇为无奈的摇摇头:“没办法,言论掌握在那些人手中,天下文士以他们为榜样,自然是他们说什么,人们就信什么了。想要在短期内解决这些事情,谈何容易啊。”
陈琦:“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
“学会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小主,
“不管那些文士学的是哪个学派的理论,扛的是哪个学派的大旗。除非是那些不愿出仕的隐世家族子弟,或者是单纯想要研究学问的学究;否则,他们终究是要来朝廷谋出路的,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要当官吃俸,光宗耀祖的。”
“可是,天下文士如果有一万,那隐世家族子弟和那些只想研究学问的学究,又有几人吗?恐怕百不足一吧?”
“剩余的那百分之九十九,最终的选择权,不都在朝廷手里吗?”
柳毅看向陈琦,眼眸微眯,面色前所未有的沉重:“听殿下的意思,您想要动取仕这条道?”
陈琦看着柳毅那颇为严肃的神情,脸上露出了一抹和煦的微笑:“取仕这条道是必然要动的,只不过是早动还是晚动的事儿。”
“目前采用的察举制,太过于考验人心和人性了。现实也狠狠的给我们上了一课,告诉我们,人心和人性是不值得信任的。”
柳毅无言以对,只得端起茶杯,用起战略性喝水这一招了。
陈琦:“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寒素清白浊如泥,高第良将怯如鸡。”
“这就是当下察举制的现状;朝廷原本想要择选贤良的途径,愣是硬生生的被世家望族和功勋权贵们玩儿成了培养自己势力的温床。有些世家望族,看上去不问世事,超然物外。他们的嫡系子弟也从来不涉及朝政,远离是非。”
“但是,他们真的离开朝廷,离开朝政了吗?咱们下次朝会可以试一试,我参个表面上从来不涉政的世家望族,您看看会有多少人出来为他们说话,为他们脱罪,为他们赴汤蹈火。”
“说句不太好听的,陛下的忠实拥趸,恐怕还不如一个世家的家主呢。”
柳毅讪笑着一边喝茶,一边下棋,实在不知道怎么接陈琦的话了。够真实,但是太真实了也挺吓人的。
陈琦:“其实,内阁早就知道了察举制的弊端了吧?否则,也不会在前几年又提出中正制遴选人才的这一个方案了吧?”
柳毅点头:“嗯,是的。你刚才说的那个童谣,在十多年前,我们就已经听过了。其中,高第良将怯如鸡那一条,也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印证过了。”
“朝廷为了印证那一句话,在西境连续丢了七座城池。如果不是荣老王爷力挽狂澜的话,恐怕会有更多城池土地,落入贼手了。”
陈琦闻言,面色同样冷肃了起来,眼中隐隐有杀意闪烁。没办法,当年那场西境之战的惨败,被有心之人利用,和他出身时的天地异相联系在了一起,他也因此遭受了不少的无妄之灾,很长一段时间背负着灾星之名。
最后还是皇后娘娘震怒,一道懿旨斩杀了十六位上书请求处死陈琦这个灾星的官员,并且以谋害皇子的罪名,诛了那些官员的九族;人们慑于皇后娘娘天威,这件事情才得以作罢,没有人再敢逼逼赖赖了。
但是,皇后娘娘的懿旨可以震慑天下人,唯独震慑不了那个自以为是的人……也就有了陈琦后来那如同寄人篱下般的那些日子……
陈琦无奈的摇摇头:“试错成本太高了,太重了;就算在事后斩杀了那些临阵脱逃的将领,灭了那些人的三族,又有什么用呢?枉死的将士,受灾的百姓,丢失的疆土,是杀了他们就能回来的吗?”
“最重要的是,军队因此而失去的,必胜的决心,谁能弥补的了呢?”
“况且,你们也并没有得到教训啊。你们除了斩杀了那些临阵脱逃的将领,还有做其他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