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的要求其实并不多,他们只求能得到最基本的生活条件,但放眼天下,又有几个地方可以像黄麻的乐共城呢?这完全代表不了蒙元的残酷统治。
黄麻闷闷的灌下一杯茶,没有搭话。汪文涛毫不在意,他不紧不慢唤来亲随:“黄英雄深得民心,汪某非常敬仰,左右,快撤去茶水,取酒来,我要敬上三杯!”
那随从道:“大人,您不会喝酒,这个。。。。。。”
汪文涛脸色不豫:“少费话,乐共城百姓能安居乐业,皆出自黄英雄之手,我就是敬上三十杯又何妨,我汪文涛,就是敬佩有作为、关爱民众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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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军交战,现在却在一个桌上喝酒,真有些怪诞,张靖也有些出奇,这汪赞画的手段,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出来的。但见汪文涛接过酒后,也不说话,竟然径自先饮了三杯,然后竟然泪流满脸又抑天长叹:“倘若天下,有万千个如黄英雄这般的好官,当是天下苍生之福啊。汪某也曾是乐共城人,来,干了这杯答谢酒!大人英雄盖世,莫非连一杯酒也不敢喝!”
该人不断的吹捧黄麻,弄得后者颇有些尴尬,他几番欲拒绝杯中之酒,但汪文涛屡次使出激将法,最后黄麻终于为难的喝下,才“咳咳”几声:“汪先生,你醉了!”
汪文涛却摇摇头:“黄英雄,汪某没醉,汪某是替乐共城之外还在蒙元治下的民众伤心啊!!!他们过着生不如死、卖儿鬻女、吃了这顿没下顿的日子,每每想到这里,汪某心如刀绞。”
黄麻继续不语,汪文涛皆看在眼里,他突然迸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黄英雄知否,数月前我夜观星象,一颗耀眼流星落于川地。”
虽然几月前民间也传说甚么有异星降落,但黄麻对这种怪力乱神的事向来毫不关心。汪文涛这时脸上显露出喜悦的神色:“此星就是如今朱雀军统领李芗泉大人,如今进位为大宋长宁知州!他深察民情、体恤百姓。。。。。。”
终于来了!黄麻“嘭”的放下酒杯,站起身来就要取放在桌上的短刀,并断然喝道:“少做那说客,黄某不降!”
汪文涛忙起身作辑:“哎呀黄英雄,汪某未作那说客啊。我只是讲讲实情,大宋是大宋,蒙元是蒙元,你我二人各为其主,黄英雄可以讲那远在大都的蒙元之主忽必烈,汪某说道说道这位大宋知州,皆可啊,不是吗?”
黄麻想想也是,对方并未做那说客,便也重新坐定。这时汪文涛看了看天色道:“正是午时,左右,却做的甚事,光上这酒,却无下酒菜,有这般怠慢上官的吗,罢了罢了,就拿我这月的俸禄作酒菜。黄英雄,手下人做事不懂规矩,还望海涵则个。”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汪文涛一直恭敬有加,黄麻便也按捺下性子,他正要拦阻汪文涛不要上菜,汪文涛却道:“公私分明,这一桌却是汪某敬仰黄英雄,以个人俸禄作资,以略表答谢心意,与宋元两国毫无干系,莫非黄英雄怕日后有人在背后诽谤中伤不行?我料阁下不是那种瞻前顾后之人!”
好一番恭维加激将,黄麻一时对不上话,便任由汪文涛亲随将一桌酒菜端上桌--事实上,这些酒菜是早已准备妥当了的。酒过三巡,汪文涛已经有些醉意朦胧,但黄麻却连筷子也未动过一次,汪文涛见对方立场并未完全动摇,又使出一招:“听说黄英雄是重庆人氏!”
当年大宋四川制置使张珏镇守重庆的最后时日,城中已无余粮,鞑子却日夜猛攻,张珏部将赵安、韩忠显打开城门降元,重庆失陷,当时黄麻便是韩忠显手下马军使,一同降元,这一点,人尽皆知。
汪文涛突然说到这里,刺到了黄麻内心脆弱的神经,他顿时脸红耳赤,刚要变脸,汪文涛却是一叹:“当年之事,估摸着英雄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罢,放在汪某身上,也只能如此!”
黄麻一声叹息,径直默默灌下三杯,才悠悠道:“知我者,汪先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