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隐患随时可能被用心之人大做文章。
周侗看透这点,故请人来为武家正名。一旦苏家认可武大,虽不能保证武大与文人之间毫无嫌隙,但确实能省去许多麻烦。
这是难得的机会,若非周侗亲自出马,武大恐怕连苏家大门都进不了。
周侗作为师父,确实称职,武大心怀感 武大郎深知,大宋江湖虽繁华,但大话水浒更是民间的戏谑之言,只是为了逗乐百姓。故他未拖延,迅速接见了早等多时的花荣。
花荣近来举止颇异,按常理,他与宋江情同手足,梁山之争他本应站在宋江这边,但他自上次阳谷一游后,便迟迟不返梁山。
然而,武家几经波折,花荣皆竭力相助,此刻他说有要事相商,武大不敢怠慢。花荣在梁山百将中列第九,勇冠三军,身为先锋大将,风采不凡。他是将门之后,曾为清风寨副寨主,舍身赴义,只为宋江,其为人豪情万丈。
如今的花荣却面容憔悴,胡须杂乱,显然心事重重。武大见状,心中不禁怜悯,问道:“花荣兄,何事让你烦恼?在下或能助你一臂之力。”
花荣沉吟半晌,言语间透着忧郁:“近来心中总有些不安,还望兄长指点迷津。”
武大问:“究竟何事困扰你?”
花荣道:“回想梁山之事,公明兄从未杀过朝廷官员,我也曾亲耳听见他与吴用密谋,欲令晁盖让位。公明兄昔年重情重义,如今此举,实在令人费解,令我寝食难安,故滞留阳谷,求兄长答疑解惑。”
武大心中暗笑,这正是他当初点拨花荣的成果。他并未胡言,却让花荣陷入了困境。他担忧宋江受朝廷招安,愧对梁山兄弟,毕竟他们聚义是为了替天行道,而非臣服朝廷。更令花荣痛苦的是,作为宋江结拜兄弟,他既无法坐视不理,又难以阻止,进退两难。
因此,这位昔日英姿飒爽的少年,如今形容憔悴,让人心疼。武大感愧,起身道:“花荣兄,随我来。”
花荣一怔,跟随而去。武大带他去了澡堂,花荣疑惑:“兄长有何安排?”
“无他,先洗净身心再来与我谈。”武大笑道,他知花荣误会了,他只是想让英雄洁净体面。
花荣沐浴完毕,武大已做好卤面。两人席地而坐,大口吃面,花荣许久未得安宁,此刻大快朵颐,赞不绝口。
武大剔着牙,看似随意地提议:“花荣兄,陪我一同上梁山如何?”
自古以来,上梁山的主角各怀心事,或为复仇,或为征服,而武大上梁山,只是单纯想去拜访那些英雄。他从林冲等人身上领略了英雄气概,从花荣身上看到真性情,才意识到自己以前可能低估了这些豪杰。
穿越者的傲气让武大见识过世态炎凉,对这些凭义气起义的英雄略有轻视。直至花荣因他一句话备受煎熬,他才领悟到他们的纯粹,值得敬仰。
花荣听闻武大欲上梁山,精神振奋。他早已视武大为梁山的智囊,认为他能解决梁山难题。能得到花荣这样的英雄认可,对武大而言是极大的荣誉。
金莲习惯了武大的忙碌,安心养胎,对他的出行并无异议,只轻轻拧了拧他腰间,提醒他勿忘家中的等待。周侗则忙于密谈,无暇顾及。武大理解,这是成长的代价,家人信任他能保护自己,所以不再多言。
留下抱怨的西门庆看家,林冲守护阳谷,武大携武松、花荣及十名家将,轻装简行,朝梁山进发。山路曲折,雨季泥泞,途经小村庄时,天色渐暗。
武大不愿在野外过夜,便在此村停留一夜。此地偏僻,无客栈可寻。一行人衣着华丽,佩刀挂剑,引起村民恐慌。武松披黄金甲,威风凛凛,村民们见状纷纷躲避。
武大脸色严峻,但他并非生气于村民,而是不满朝廷无能所致的混乱。 如今这世道,匪患猖獗,朝廷非但视若无睹,反而暗中指使兵丁假扮盗贼,滥杀无辜,百姓们苦不堪言,却无可奈何,只能浑浑噩噩地过日子,祈祷上天保佑。
武大翻身下马,脸上堆满和气的笑容,走到一户农家门前,温和地问道:
“老人家,天已晚,能否借一碗水解渴呢?”
老妇满脸惊恐,颤抖着紧紧抱住两个孙子,张口欲言又止。
或许,她不知该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
武大伸出手,想摸摸孙子们的头示好,但老妇脸色骤变,转身将孩子藏在身后,哀求道:
“大人,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武大一愣,眼眶泛红。
这位年迈的老人,想必经历过多少苦难,才会对陌生人如此畏惧。然而,即便害怕,她仍本能地保护着孙子,普天之下,父母长辈大概都是如此吧。
武大恍惚间想起自己从不向人提及的双亲,内心的痛苦溢于言表。
他从怀里掏出一袋路上带的糖豆,递给探出身子、满眼好奇的小孩,笑道:“来,尝尝,很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