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虽年仅十七,终难敌武大之引,渐融其境,面容紧绷终松弛,少作老成态,与武大畅谈,言语间飞扬神采,快意无比。
是夜,武大亲操厨艺,于武府后园设宴小聚。座上客,武松、西门庆、周侗、二苏尊长、张平、吴刚及初时不情愿入席之丁卯,皆汇聚一堂。唯张良外出迎岳家未归,武府中人,凡居阳谷城者,几近齐全,共此盛宴。目的显而易见,乃为款待岳飞。
周侗心中不解,岳飞仅为新收门徒,虽云关门弟子,何需此等大费周章?即便二苏尊长光临武府,亦未曾享此厚待。盖因二老雅量,不与武大较真,换做他人,恐早生嫌隙。
是夜,武大畅饮至酩酊大醉,诚为罕有。武大近年来,除去年除夕,不曾真醉,常保清醒。对此,武大未作分说,唯笑而不语。实则,世人只见武大为逐利商贾,难解其心中英雄之敬。梁山好汉,尚且得其敬重,况岳飞忠魂护国之英杰乎?北宋乱世,英豪辈出,从未缺席
次晨,武大头痛欲裂,于金莲冷眼中,草草盥洗,奔至周侗院中。二苏亦在,武大略显踟蹰,终弃回避之心,直言告之:“师父,隐族之人,昨日现矣。”
周侗闻之色变,二苏亦神情大异。“人数几何?意欲为何?”武大未有隐瞒,详述扶苏公子携虎牙一家及发布会之事。
三老相视,面色俱沉。“师父,这隐族究竟是何方神圣?”周侗默然,苏迟以其博学,徐徐而言:“隐族者,乃久隐世外之古老家族,后因道儒兴起,墨门遁世,隐有成为隐族魁首之势。今日隐族,非但匿于深山,更多已融入大宋各方。大隐于市,或许,便在你我左右。每一支系皆有独门之力,承继非凡,亦担非常之责。”
周侗续言:“尤为棘手者,隐族棋子遍布天下,那些混迹人群者,朝廷最为忌惮,因其或不自知其身份,直至被‘唤醒’。彼等称为颠覆江山之‘种子’,一旦觉醒,多倒戈于隐族,似有秘法操控。朝中重臣,亦不乏隐族之种,历代皇室,因此色变。”
此言惊心,权柄在握之臣竟是隐族散落之种,一旦反噬,后果堪忧。然武大于阳谷城内,无所畏惧,任凭隐族如何动作,皆不足为惧。
然周侗后续一语,令武大瞬感寒意:“二苏兄,武植进京之事,仅吾等三人与陛下知晓,隐族扶苏又怎会得知?”
苏适沉吟片刻,答曰:“或是陛下身边之人出了差池。”
武大面色苍白,焦急非常:“三位老前辈莫玩笑,我何时进京,仅尔等知?我尚且不知,此中究竟为何?!”
周侗翻白眼,道:“你所种南瓜,非请二苏尊长上书陛下,以功求梁山众人脱罪?南瓜丰收后,二老急书陛下。陛下原拟召你即刻入京,二老虑及夫人待产,事延至冬。冬至前,你须进京觐见,圣旨在吾处,要不要一看?”
武大瘫坐于地,面如死灰。
北宋朝廷,一潭浑水,汴京,化粪之池,此乃武大避官之因。加之武蔡两家宿怨,阳谷城内,蔡京奈何不得武大,若至汴京,蔡氏势大,武大必粉身碎骨!
周侗斥之:“区区小县,何足挂齿?你有化朽为奇之能,埋没于此,不若登朝堂,为民生计,方为正道。”
二苏点头赞许,轻笑以对。
武大面色铁青,尖叫道:“弟子于阳谷之耕耘,岂非付诸东流?”
周侗轻敲其头,训斥道:“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阳谷离你不塌?若心有顾虑,尽力而为,为阳谷奠定坚实根基可好?最坏不过入京一见,又非不返,慌什么?”
武大如受辱小媳,悲愤交加。
此事显然,三老或于见南瓜之际便有筹谋,未与武大商议罢了。以北宋国库之匮乏,周侗不信徽宗会轻易放其归阳谷。制盐之法填补国库缺漏几何?勿论国内,纵足不出户,武大对外亦了如指掌。金银珠宝尚不论,朝廷以精盐换周边牛羊战马,何其多?童贯于西北,借天时地利,以廉价精盐换吐蕃战马,壮其西北军,此事童英早告武大,童家之于武大,颇有亏欠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