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此番作为,女儿心中敬佩不已,亦极为赞同。然则,若仅是为了铲除微不足道的四海商会,父亲大人实无须大动干戈,更无须在未经圣上恩准之下,擅自调动家眷卫队入京。"
童贯眉峰微蹙,侧首向这位向来不受瞩目的女儿询问:"何故?"
童蕊轻捻着自己纤细洁白的指尖,抬头迎上自己赫赫有名的将军父亲童贯,语气淡然言道:
"父亲身为大将军,威名远播,谁人不晓,谁人不知?但凭家中侍卫相随,立于四海镖局门前,试问何人敢捋虎须?谁又敢拂逆父亲颜面?"
童贯一时愕然,随即朗声大笑:
"妙哉,妙哉,不愧为我童贯之女!来人,启程!随为父荡平四海商会!"
童蕊所言非虚,童贯执掌兵权二十余载,威望深重,虽诸多文臣口中不乏责难,却也仅止于御前口舌之争,谁人真敢触动童贯大将军的逆鳞?难道他麾下数十万西北雄师皆是虚设?他们难道不惧童贯反戈一击?
且在当今朝堂,你今日踩我一脚,明日我回敬一拳,早已成常态,无人觉怪。
众人肩并肩,踩着彼此的阶梯,共攀高位,彼此心照不宣,各取所需。
更有甚者,某些针对童贯的咒骂,或乃出自童贯授意,旨在令言官于皇上之前对他数落一二。
毕竟,口舌之快,任尔如何苛责,于童贯这位不慕虚名的统帅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其在意的,从来非那浮名虚誉。
倘若真有一日,手握重兵的童大将军在外领兵,名声显赫,朝堂之上尽是阿谀逢迎之词,那才是真正的危机。
彼时情景,非福而祸,乃为捧杀之计。
及至那时,宋徽宗恐必会想方设法除去童贯。
毕竟,童贯握有兵权,朝堂又皆俯首听命于他,宋徽宗又怎能安坐龙椅,独享天下?
难免他要疑心,童贯一手抓兵权,一手揽朝政,是否有悖君臣之道。
既然无人敢于真正撼动他童贯,而北伐在即,朝廷还需仰仗他率师北上,为大宋收复失地,乃至拓土开疆,童贯行事专横又何妨?
私调家丁入京,罪名昭昭,然仅率府中护卫,硬闯四海商会,又有谁敢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