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越神色难得迟疑了片刻,转手将帕子丢进了巨大的落地香炉内:“谁的?”
姚荀忍住要再度干呕的冲动,轻拍了拍胸口顺着气,声音规矩又清冷:“不知。”
几日一人陪着,几人一日陪着。
这样的情况已经是家常便饭,姚荀早就记不清自己侍奉过多少人了。
“方钟,让人开些滑胎药来。”齐越郎朗落声,并不觉得是什么大事。
打了胎,照旧可以替自己做事。
葱玉一般的手缓缓攥紧衣襟,姚荀垂下头行了一个大礼:“侯爷,齐荀身子不如从前,大夫说此胎来之不易。”
“齐荀想,留下这个孩子。”
眉头高高挑起,齐越坐下,漫不经心:“不准。”
心里早就知道齐越会这么说,攥着衣襟的指甲掐入掌心,姚荀猛然大幅度跪下,蓝色的衣裙飘然铺在地上。
“侯爷让齐荀做什么都可以,只求侯爷能留下这个孩子。”
“你可知,让你安稳生下这个孩子,会误了我多少事?”
“只要让齐荀生下这个孩子,之后侯爷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顿了一顿,姚荀大力重重磕了下去,唇齿颤抖,“侯爷先前说,安合郡主要来江陵一事,齐荀也可以…配合侯爷。”
睨了一眼姚荀还未显怀的肚子,齐越注意到她口中着重的安合郡主二字:“你觉得你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吗?”
“齐荀没有。但自愿和被迫,侯爷也定清楚,其中的区别。”喉头一阵酸涩,姚荀忍不住又要往外吐。
齐越缄了口,凝神盯住女子。
好片刻没有听到上位者的声音,姚荀强忍着的泪终于是落下,猛然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一把抵住自己的手腕:“侯爷若不准,我宁愿死在这儿!”
“嗬。”齐越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眉弓高挑着扫看了一眼女子手里的匕首,“无妨,你若要死,不会有人拦着你。”
姚荀眼里的泪如鲛珠一样往外掉,浑身发抖,架在手腕上的匕首根本拿不稳。
嗤笑出口,齐越甚至连看向她的想法都没了。
“姚荀,”齐越唤了她本名,“你若真有自杀的勇气,早在蓬莱之时,你便不会自愿跟我离开。”
单手摆了摆,齐越示意方钟将她带下去。
姚荀哭得气力尽散,指头一软,匕首应声掉地。
齐越说的不错,她有太多的牵绊,她不敢死的。
眼看着方钟将女子架了出去,齐越眸光深邃着,似是在看她,又似是看向缥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