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朝晖映原,远处雪山银装素裹,青黄草地牛羊成群,清风吹起帐角,急促脚步声传来,他站在两张雕花榻前瞧二人:
“都已昏睡三月,怎还不醒?薛太医,南宫御,萨可,还有其他办法吗?大祭司吉仁泰为他们招魂,他们是不是困在梦里?”
顾纹轩紧紧攥拳,这三月以来,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他每日都在期待二人醒来。
薛太医观二人神色已恢复许多,但就是未醒,南宫御若有所思,为何李璟晔也会昏睡?
手指动了动,睫毛微颤,一束强烈之光照进他眼底,少年缓缓睁眼,想看清眼前人。
薛太医惊喜大喊:“醒了...梁王醒了..”众人随声音望向他,皆是关心担忧,激动神情。
顾纹轩泪花泛涟漪,一手紧紧握住李璟晔:“璟晔,你为何会昏睡?可算醒了,族民每日都去敖包为你们祈福。”
真正的李璟晔活过来了。
云驰泪眼模糊,跪在地上,如小孩抽泣哽咽,一双眼红透,他鬓角都生出白发,只有李璟晔会令他心急如焚:
“王爷,您终于醒了,属下和将士们都在等您。”
泽州跪着的膝盖发抖,他们日夜祈祷,守着李璟晔,恨不得替他受苦,不知为何会突然昏睡,曾几度崩溃绝望,此时心口缓和几分,激动哭泣,不知所云:
“王爷,属下扶您起身,您不能再睡了,我好怕。”
李璟晔慌忙侧目,躺在卧榻许久,浑身乏力,他指腹抚摸少女脸颊,眉心紧皱,他脑海中还是她被斩首的记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心口阵阵疼痛,强忍泪水:
“穆锦安,你回来了吗?”
她惨白面色渐有缓和,听见熟悉声音,诸多回忆充斥在她脑海,穆锦安缓缓睁眼,她侧目看向李璟晔,一双眼已被泪模糊,原来她真的有前世,每一世,他都在为她拼命,他竟是为救她而死,穆锦安手指移于他手背,温柔抚摸他:
“李璟晔,我回来了。”
李璟晔起身,想离她近些,顾纹轩看到二人醒来,他百感交集:“表妹,你在梦中怎会叫我名字?”
“梦见我们堆雪人。”穆锦安垂眸,她看向薛太医,“薛太医,您怎会在此处?”
薛太医如小孩泪光涟涟,在他心中,她不止是横戈跃马的女将军,还是及笄之年的小姑娘,他哽咽不已,慌忙擦拭眼泪:
“公主和王爷平叛战乱,身负重伤,老夫怎能放心?便辞官,快马赶至渠和,您醒了便好,老夫...老夫放心了。”
穆锦安心中感动,上一世,她没有朋友,只面对秋水度过十年,此生,她收获颇丰,这么多人都在担心她,微微笑道:
“有劳薛太医、萨可、表哥为我诊治,我才能醒来。”
“公主,您为国而战,使边境安宁,百姓免受战乱,长生天不会让您命丧于此。”萨可摇头又点头,眼泪夺眶而出,他终于得到自由,能做悬壶济世的大夫,认为皆是穆锦安李怀瑾之力,感激道,“老夫每日请教薛太医和南宫神医,已向族民传授医术。”
莓萝竟用此地血祭习俗,在自己手臂割许多道伤痕,每日跪在长天生祭台前,希望求得保佑令穆锦安早点醒过来,她泣不成声,抱紧穆锦安大哭:
“娘子,您再不醒,奴婢都快疯了,您伤口还疼吗?”
番薯瘦得不成模样,自穆锦安昏睡后,所有大夫告诉他们,已经活不了,让准备后事,番薯食不下咽,入食即吐,每日都在祈祷菩萨保佑:
“娘子,奴婢太怕了,奴婢愿替您受伤,您终于醒了。”
穆锦安抚摸莓萝脸颊,又拭去番薯眼泪:“你们别担心,我无事。”
屏风后闪出颤颤巍巍身影,青年面露自责,一双眼凹陷,张振光将军消瘦许多,自穆锦安受伤昏睡后,他每日心里煎熬,除了练兵,便是乞求她醒来。
“扑通”一声巨响,张振光背极低,他从未想到公主会救他,因他而身负重伤,发自肺腑所言:
“臣谢曦王救命之恩,臣唯曦王所令为旨,万死不辞,定为曦王赴汤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