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配做我女儿的爹爹,你这个不分黑白的懦夫。”
青连被这冷硬如刀的语言伤着了,他垂泪,“我要有你一半心硬就好了。”
这道影子慢慢移到桌前,点亮烛火,巴掌大的萤光之下,他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摊在掌上。
杏子如被一桶冰水兜头浇下,她低头看着青连掌心,许久没有抬头,定住身了似的。
青连看着杏子的样子,心中的猜测落到实处,“杏子啊,你真盼我去死?我的心早就撕成两半了,一半给你,一半给我娘。”
“你没母亲,可你已做了母亲,该能体会我的感受,我娘没多少时候了,她想瞧瞧宝珠,我怎么能拒绝?”
“只是养一段时日,等……很快……就抱回来了。”说到这句青连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抱头哭起来。
“你娘不行了?”
青连把手里的东西用力扔到地上,起身抬脚狠狠踩了几下,“这到底是什么?”
方才青连说话的功夫杏子已经恢复冷静,走到那小瓶子前捡起来,“你拿我的药做什么?”
她很坦然平静,望着青连。
也许是语气,也许是那种平静的态度,青连愣了下反问,“这是什么药?”
“这是蜂毒,可用来治疗麻痹,不过还没在病人身上试用过,我明明锁起来了,怕人误碰,你如何拿到?”
她抬起头,眼如深潭,“你到我医馆翻我东西?”
青连站起来,比杏子高半头,垂眸看着自己的妻子,“杏子,我能入内阁,可不是傻子。”
这件事争不分明。
他不死心,拿走杏子整瓶药,买来待宰的狗儿,用针沾药刺狗,狗子几乎马上倒毙。
若是加水兑得稀点,有的狗没事跑开了,有的狗挣扎半日仍是个死。
试了许多次没个结果,没有一个如薛母一样的症状。
他叹口气,但心里的怀疑并没有就此停止。
他真不敢想,若证实母亲的腿真是杏子弄坏的,他会怎么办。
把孩子抱给母亲多半是心中内疚作祟,没有证据,他凭着感觉母亲出事和杏子脱不开干系。
母亲实在可怜,他不能如二哥那般狠心丢下母亲不管。
素夏对母亲算是上心的,母亲身子垮得这么厉害这么迅速,是因为精神上先垮了。
杏子没有坚持争辩。
她抱起青连的被子塞到他怀里,推着他,强将他推出门外。
方才看了青连的眼睛她便知晓,不管如何闹,宝珠是抱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