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圣看着修身炉,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但并没有做出什么举动。
终于,在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一阵奇异的波动突然从修身炉中传出。
紧接着,一道肉山一般的人影慢慢地从炉子里面走了出来,正是阮丰。
阮丰的目光落在了周圣身上,平静地说道,“三哥,又见面了。”
“你......”周圣见阮丰状态有些奇怪,眉头微微皱起。
一旁的曲彤微微一笑,解释道,“三爷,这件事在动手之前就跟您打过招呼了,接十七爷回来之后,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给他‘安宁’。”
“对于活着已经感到恐惧和厌烦,却又不甘心自我了断,只能无奈面对自己渐渐变成吃人的怪物这件事,应该非常绝望吧。”
周圣指着阮丰的鼻子,大骂道,“你怕什么,你不安什么!?世道变了,许新那小子都能重见天日了。”
阮丰吐了一口气道,“那是他命好,早早就被师门逮住,没有跟四哥一起走到那一步!”
周圣接着说道,“小风,小风跟咱们一样终有所得。后来不也平稳落地了。”
阮丰缓缓摇头,“我知道,小风到底还是个巫,他的所得即使进阶了依然是假于外物。而且,如果没有瑛子暗中出力,恐怕当年靠王家也保不得小风那么周全吧。”
周圣道,“我不管因为什么,他们可以安心的活下去,你也可以啊!”
阮丰:“不一样啊,他们不会觉得人好吃。”
“三哥,您每次上岛都要我跟您走。您知道我的顾虑,您说您会一直看着我,您会管着我,不让我再吃人。”
“可当时的我,有些话,是不会对您讲的,如今我已得了安宁,再没有什么事可以困扰我了,我可以坦率的跟您讲了。”
他顿了顿,接着道,“当时的我,就算真的打算离开了,也绝不会同您一路。”
周圣皱眉道,“我?我哪惹你了......”
阮丰举起两根手指,缓缓说道:
“有两层原因,一层是因为嫉妒。当年我们一起有所得,只因眼界不同,其后的境遇也大有不同。几人中,这些年最逍遥的是您吧?在您身旁,我自惭形秽啊!”
周圣骂道,“妈的,你觉得我在乎你那点小心思吗!”
“您不在乎,我在乎啊,这倒不是不和您同行的关键。”阮丰继续道,“关键的是第二条,我所得的术,让我变成个只进不出的饕餮,吃人的怪物。你是我的义兄。可也是我从未品尝过的珍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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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话,周圣冷笑一声,一脚踩在阮丰的脸上,将其踹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我还真想不出有这么没出息的兄弟!”
阮丰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喃喃道,“我当时坚持不下去了啊,三哥。”
说完,他指了指王国平,“直到这个小子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向我展示真实身份的时候我本打算吃掉他。但他那时的状态,那不是面对生死时硬撑的无畏。那是彻底放下一切带来的超然与安宁。”
“只要我能跟他回来,就也能获得这份安宁。三哥,您知道这对当时的我来说诱惑有多大么?”
“现在的我庆幸来到了这里......”
说到这,阮丰的双眼闪过一抹蓝光,一脸平静道,“现在的我,不畏生死,心如止水,懊悔不安,恐惧,疲惫都没有了,连那因六库而来的永无止境的匮乏感都消失了。”
“区区代价只是放弃自我而已,三哥,原来彻底做一个眷属这么幸福啊!”
听到这些话,周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顿了顿,转身看向曲彤,问道,“小丫头,十七现在既不会烦恼于活着,也不会被自己的口腹之欲困扰了吧?”
“嗯。”
“好,多谢,人我就带走了。”
曲彤摇头道,“三爷,十七爷已经放弃了自我。但是人么,总还是要有主心骨的。手术的时候您又不在,晚辈斗胆自作主张,给十七爷做主的人,已经定为晚辈了。”
周圣眉头一挑,“哦?那就麻烦再手术一下那,让他听我的呗?”
曲彤点头道,“可以,只要等我再办完一件事。”
“当初我们和您不就是这么赌的么?如果这次不能带十七爷回来,那我们认输。只要你还活着,我们就不再对与甲申有关的人做任何事。”
“但如果我们真的把十七爷带回来了,您不会输我任何东西......只要过来见证我们做一件事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