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盛伸出手,语气算不得好:“殿下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同秦某一同面见娘娘?”
周泽年状似惊讶:“将军已有多年未曾归京,如今觐见娘娘不见得有些话是泽年能听的,泽年自然要避着。”周泽年不是傻子,一路上权衡后,周泽年笃定秦景盛不会告发福德,前头提起福德,大抵是不敢单独面见太后,为了让他陪着觐见太后,周泽年可不认为秦太后会因着他在收敛几分,还可能被迁怒。秦景盛好歹占着个兄长的名分在,自然不会惹得太后厌弃,但他可不行,他是敌国的质子,怎么可能去赌太后的心思呢?
秦景盛咬牙:好,很好,被摆了一道。
周泽年似是真情实意,微微行礼,笑了笑:“泽年先行一步。”随后轻车熟路走向偏殿。
秦景盛冷笑一声,看着周泽年的背影有些咬牙切齿:“雀枝当初下手还是不够狠了。”
雀枝:……
雀枝无语哽咽,她哪里敢搭话,娘娘如今还在为着这件事生气,就算内心很是赞同秦将军的话,但雀枝也只能扬起一个勉强的笑,声音勉强:“秦将军随奴婢往这边走。”
秦景盛没纠结这件事,随着雀枝往殿中走去,默默无言。
秦寻雪确实在作画。昔年里薛姨娘什么都没有教会她,难得对她回以笑脸,大多数时候总是折磨她,取她身上的血用以研究。但薛姨娘很喜欢作画,江南薛家还没有出事时,作为薛家出了名的才女,薛姨娘由名家指导,画功优秀,只不过薛姨娘入了秦府后,画的所有画在画成后便会烧毁,从不留下。秦寻雪的画从未得过薛姨娘指点,体弱多病的女人从不在意血脉亲情,但据王太傅说,她的画有薛姨娘的风骨。
……当真可笑。
今日画的是一幅鲤鱼图,秦景盛进来时画正好是结尾了,秦太后轻巧收了手,言语冷淡:“将军不必多礼,寻个椅子坐下便是。”
秦景盛行礼的手若无其事地收了回来,微微一笑:“谢娘娘。”
秦寻雪随意地应了一声,最后收了笔,一幅水墨鲤鱼图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雀枝自然地上前替娘娘拿起画,递给后头小心翼翼候着的小宫女,低声安排她们小心处置后挂在宝库中。
安置好一切后,雀枝才冲着净手的秦寻雪弯了眼:“娘娘的画技是越来越好了,这鲤鱼真是跃然纸上,像是活了似的。”随后附在秦寻雪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便退回原位,等待秦太后的命令。
秦寻雪不置可否,挥了挥手,雀枝会意领着侍从们退了下去,独留秦景盛同秦寻雪二人留在院中,同时安排侍卫守在院子周围,不得靠近。
秦景盛喉咙发涩,抿着嘴不知是否要先开口告罪。
秦寻雪净了手后便坐在桂花树下,倚着皇宫椅,戴上了一个玉质扳指,轻轻摩挲着扳指,声音平静:“秦将军不打算说些什么?”
这便是给他机会解释了。秦景盛心下一松,明白事情还有转机,秦寻雪并没有一下子定死。
秦景盛尝试先出卖秦静芷:“娘娘大抵是知道,郑夫人手中是养着一批信鸽的?”
秦寻雪颔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扳指,语气听不出情绪:“山鹊告诉我了。郑夫人这批信鸽养了好些年吧?大抵养了七八年了,也算是老信鸽了。”
秦景盛冷不丁开口:“只养了六年,并非是所谓的七八年。”
秦寻雪看着他,还是琢磨不透是语气:“秦将军倒是清楚。怎么,如今提前归京一事和郑夫人养的那些个信鸽有关?”
秦景盛微笑:“这批信鸽是用来同微臣和秦……大人通信的,准确些来说,是同亲近之人通信用的鸽子。娘娘原先也有一只,但……往事不可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