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崇德门下,提着一把剑的白衣女子故意发出了些声响。
秦寻雪前头隐匿着身形跟着人从前朝进入了后宫,即使多年未做过这样的事,但因着是跟着云夏学的轻功,天下无人可及,也并未生疏,一路以来未曾被任何人发现,包括黑骑卫和暗卫。许是觉得这样跟着没意思,秦寻雪提前一步到了崇德门。
回未宁殿就这么一条路,这是周泽年的必经之路。秦寻雪倚着厚重的宫门等着周泽年来,因着把伞丢给了谢逸,不欲回慈宁宫听雀枝唠叨,也为了方便隐匿身形,这一路上,秦寻雪并未撑着伞,也未穿着斗篷。如今,身姿纤细的秦太后穿着一身算不得厚重的白裙,猫着腰躲在屋檐下。崇德门虽厚重,但依旧挡不住飘扬的雨丝。她仰着头,静静看着细细的雨慢慢飘落在地上,一只手提着一把玄黑长剑,另一只苍白的手伸出去触碰雨丝,不像什么大权在握的秦太后,更像是浪迹天涯的侠女,漂泊半生,寂寥孤独。
周泽年才练了不过十几日的武功,自然还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声。秦寻雪远在几丈之外便听见了周泽年有些虚浮的脚步声,心中想着秦景盛还是练得不够狠。待到人走到面前,秦寻雪才仰着头望去,手依旧轻松地握着收在剑鞘中的黑剑,微微一笑:“好巧,八皇子这是从哪里回来的?”
周泽年瞳孔一缩,并未被人吓着,先注意到的是秦寻雪略显苍白的唇。秦寻雪确实习武,也未曾荒废武艺,身子也确实比起旧日里好了不少,但也只做到了与常人无异,比起习武之人还是差了不少,单说武功算不得好的齐雅韵,身子都比她好上不少。秦寻雪今日离开慈宁宫的时间有些长了,因着施展轻功不便,于是并未穿上厚厚的外衣,只穿了一件不算厚实的白裙,纵然这件白裙上面绣着漂亮的木槿花,但它依旧只是一件轻薄的衣裙,遮不了什么风。
周泽年抿唇,判断了秦寻雪如今大抵是受着凉风的,脸色便冷了下来,一边说着“得罪了,还请娘娘恕罪”,不看秦寻雪的脸色,一边撑着伞走近秦寻雪,强硬地把伞塞到秦寻雪手里。
秦寻雪不明所以,但因着纵容惯了周泽年,还是放下了接着雨丝的手,顺势将黑伞接了过去,撑在两人头顶,瞬间,两人便被困在了同一片伞下。宫中的伞做得都算不得大,这把黑伞很符合秦寻雪的审美,漂亮神秘但依旧还是一把普通的小小油纸伞。算不得大的伞,要是要躲雨便只能贴近些,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缩小,贴近,连对方的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秦寻雪有些不习惯,微微皱眉,但还是没离开这把伞,看着周泽年漂亮的侧脸,不由得屏住呼吸,总觉得这个距离有些太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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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愿意离开这把伞呢,不过是淋雨罢了?
秦寻雪有些疑惑地盯着周泽年专注的侧颜,心中仿佛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还没等秦寻雪反应过来,周泽年便利落地解开了系在身上的黑色斗篷,洁白无瑕的一双手在昏黄灯下愈发秀丽。周泽年神情专注,像是在对待稀世之宝,半分也没触碰到秦寻雪,却把黑色的斗篷披在了秦寻雪身上。低下头认真地给人系好后,周泽年假装没注意到秦寻雪有些过分炽热的眼神,才接过了秦寻雪手上的伞,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依旧把秦寻雪笼罩在黑色的油纸伞下,但保持了一个能让秦寻雪轻松些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