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寻雪只是含着笑端坐高堂,一派温和的模样。
小皇帝悄悄侧过身,趁着下面的臣子争执不休的时候悄悄对着秦太后开口:“母后,不制止吗?让他们这么吵下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当今朝堂之上并非两极分化,除了正常的保皇党和太后党,其他的更多都是秦太后培养着要交到小皇帝手上的人,如今秦太后得势,这些人便是秦太后手下顶顶的忠臣,待到小皇帝手握实权之时,这些人便会转为小皇帝手下的人。到时候,看得惯的便留下,看不惯的便找个由头下放到地方去,左右也是有真才实干的,不能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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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现在为秦太后出头的人很多,都把他们算作是太后一党,但实际上没几个是真正属于太后的势力。当然,秦太后也不稀罕就是了。生性凉薄不是嘴上说说的,饶是再鞠躬尽瘁的臣子,对不慕权势的秦太后而言只能算是棋子。
秦寻雪轻轻地应了一声,不知听没听进去。她嘴角噙着笑,眼里却分外冷淡:“不急,会有人结束这一切的。”
站在武官之列的秦景盛一身紫色官袍,站在前列,默不作声地看着文官们为了封号一件事吵起来。他是从一品的将军,秦太后亲赐封号,手握实权的将军,纵然朝野上下对两人之间的关系猜了又猜,但他的权力做不得假,故而无人敢看轻他,亦然无人敢叨扰被召入京,不知能在京中停留多久的秦将军。
秦景盛乐得清净,他身姿挺拔,站得笔直,心里一边在想着要给阿娅带些好吃的点心回去,一边还能分出心神来想这件秦太后未曾告知他的事。
秦太后显然不是临时起意,她这几年来行事都太过激进,无论是推行新政还是要开女子书院,都太过惊世骇俗,仿佛不计后果也要肆意妄为。有为周泽年封王一事在前,就算给雅韵郡主赐亦然算不上什么不能理解之事,只是如今替雅韵郡主讨要封号一事,算是把玄清帝的旨意翻了过来,堪称大不敬。
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玄清帝是小皇帝的祖父,按尊师重长一话说来,小皇帝自然不能逆了玄清帝的旨意。纵然是秦太后做的事,但终究会被算到小皇帝头上。
秦景盛轻笑,既然圣旨不行,那便不要圣旨了。他的小妹,倒是恶心人的一把好手。——不过话说回来,今日怎么没见着云夏?
最后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想清楚了一切秦景盛眯着眼,堂而皇之地抬起头看向端坐高堂的秦太后,上头看戏的人若有所感,偏过头看着他,眼里全是显而易见的虚假笑意。
秦景盛不打算拆穿她,也不打算多说什么。连再荒唐不过的封王之事秦景盛都一声不吭,替齐雅韵要一个封号的事在他眼里只能算是不痛不痒的小事。
故而秦景盛只是冲着秦寻雪弯眼笑笑,眼里的笑意真实亲切,就像两人之间不曾存在隔阂一般。
秦寻雪的神情却没有丝毫波动,她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秦景盛的笑一般,依旧挂着虚伪热切的笑,转过头看着殿中的大臣们吵吵闹闹的模样。许是有几分累了,她伸出手撑着头,银制的护甲上闪着别样漂亮的光,视线再落下去一些,便能看见秦太后手腕上碧玉无瑕的玉镯,通体碧绿透彻,衬得那双手愈发修长美丽。
秦景盛眯眼,看着那个玉镯有几分不爽,但还是老实低下头,放空神情当一个背景板。
吵了也有好一会,秦太后手下的人自然不是吃白饭的,就算秦太后如今莫名其妙要给雅韵郡主封号的事太过无厘头,这些人依旧在古板的朝堂上占据了一席之地,同大部分不赞成给雅韵郡主封号的大臣们吵得不可开交,也并未落于下风。
这种吵来吵去的事,大齐的武官向来是不参与的,他们沉默寡言,纵然有长袖善歌者,亦然不会在朝堂上同文官起争执。因着黑骑卫的存在,大齐的武官对秦太后的惧怕要大于文官对秦太后的惧怕。武官不像文官那样,没有什么党派,虽然亦有汲汲营营地想要往上走的人,但因着有秦太后在上头压着,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朝野上下皆知,秦太后同秦将军之间有隔阂,说不上信任与否。当初秦太后斩杀玄德帝时,秦将军千里奔赴京都,替秦太后平定诸事,算得上铁上钉钉的功臣,但秦太后并未行任何封赏,反而在风波未定之时便下了旨意,要秦将军回边关去镇守一方。最难以置信的是秦将军毫无怨言地领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