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寻雪看着他,眼里有几分惊讶:“倒是很少有人第一次听到这件事便说让我换掉名字的。”
齐雅韵当初知晓这件事时也并非是同情,她只是气得恨不得把薛家一锅端了,那段日子她连云夏都看着不顺眼。只是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劝她换个名字的。
“为何不?”周泽年的眼神澄清,“既然不喜欢,换了便是,还是说名字记在族谱上不易更改?”
秦寻雪摇头:“庶出的女儿是入不得秦家的族谱的,薛姨娘当初也不愿让我入秦家的族谱。”
“那改起来不就很方便了吗?”周泽年又没有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世俗约束着,他的名字是母妃取的,自然不会有什么不满,若是周明帝取的,他定然是要换个名字的。
秦寻雪看着他好一会,突然就笑了,笑声越来越大,像是被戳中了笑穴一般,有些停不下来。
周泽年静静地坐在原处看着秦寻雪笑,有几分心不在焉。他想,阿寻还是这样开怀的模样最好看。
秦寻雪笑够了,慢慢坐直,看着他笑了笑,语气中刺骨的冰冷到底是少了不少:“不必了。我有自己的名字,追月,记得吗?”
“好了,”秦寻雪微笑,“我真的不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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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还是被看出来了。周泽年垂眸,毫不意外自己故意逗秦寻雪笑的事实被发现了。秦寻雪不接受他的同情,或者说不接受任何人的同情。她是高傲的,那是独属于她的骄傲,周泽年喜欢她骄傲的模样。并不是不心疼,但秦寻雪孤身一人走过那段黑暗的岁月,早就不需要旁人心疼了。
周泽年却并没有承认:“我并没有说阿寻难过了。阿寻接着说就是了,我会好好听着的。”
秦寻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接着往下说:
“我是秦家庶女一事并没有瞒着任何人,虽然五岁后养在阿娘膝下,但我并没有记在阿娘名下。阿娘是个顶顶善良的人,她知道薛姨娘的身世,看得出秦明远和薛姨娘之间有事瞒着她,看得出薛姨娘并不愿意生下我,但还是心疼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便还是把我记在薛姨娘名下。”
“薛姨娘谁都不喜欢。她和玄清帝那个疯子开了赌局,赌她生下的孩子,无论男女,能不能颠覆朝局,会不会是真正的薛家人。”
“放在任何一个脑子清醒的帝王身上,这种荒唐的事都不可能发生,偏偏玄清帝是个疯子,他同意了。”
“薛家出过一个贵妃,很久之前的事了,”秦寻雪皱眉,对这件事有几分显而易见的厌恶,“薛家的血脉有问题,真正的薛家人都是疯子,薛家女尤为严重。那个贵妃就是真正的薛家女,嚣张跋扈,干涉朝政,甚至最后拥兵自重,差点杀了当朝的皇帝自己坐上那个位置。……最后,她死在了朝臣手上,那个皇帝明知贵妃要杀他,却还是在贵妃死后罢朝半月,要追封她为皇后。多可笑。从下一任皇帝开始,明明是开国功臣的薛家被逐出京城,定居江南,后宫中永不出现带着薛家血脉的女子。”
秦寻雪看着周泽年:“薛家确实容易出疯子。既是疯子又是天才,知晓此事的人不多,大多是顶尖的世家。他们一边惧怕着薛家那过分要命的血脉,一边垂涎不已,想要同薛家联姻。就算十个里面只能出一个薛家人,就足够让人眼红的了。”
“而我,”秦寻雪微笑,“自然是薛家女。”
周泽年沉默,欲言又止:“阿寻,我有些好奇,你们是靠什么分辨血脉的?”
秦寻雪垂眸,面无表情:“薛家有自己的法子,就算不是薛家女,他们嫡系也有法子让人拥有薛家的血脉。薛姨娘离世前,每个月的十六都会用刀割开我的手腕,放上小半个时辰的血。秦明远知道这件事,替她隐瞒着。直到她病入膏肓,我才不用经受这种折磨。其实我根本不在意什么薛家血脉,对我而言者并非荣耀,而是枷锁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