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节制高见。”高起潜恭维道,心中却是不以为然,只当听了一席奇谈怪论,三司会审他倒听说过,可那只是走个过场,通常会审前预已定下了罪名,估计这个军事法庭也是此般吧。
“高起潜,你,你背叛的圣上,你要死无葬身之地。”一声尖利的怒骂飙动旷野霜露,将众人都唬了一跳,这个监军太监好大的嗓门。
“王节制,这胖子不能留啊。”高起潜脸色铁青,目露杀机,缓缓一步步踱向王善诚。
梁三钱愣怔住了,他见到王朴亮出那封书信就心凉了半截,几天前他被王善诚说服,写了一封报效朝廷,言及与王朴势不两立的书信送去给高起潜,本指望搭上这条上进好门路,谁想这才几天功夫就被王朴给逮个正着,正苦苦寻思为何会出差错,待听身旁王善诚的这一吼,如遭雷击,皇帝当前红人高起潜居然与王朴早有勾结,可笑他还自投罗网,念及此不由得心如死灰,绝望对王善诚问道:“王公公,他就是你说的高起潜,高公公吗,你,你可真是害我老梁不浅呐。”
“高起潜,你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你岂敢,啊。”王善诚依旧不住痛心疾首拿话挤兑高起潜,后者却蹲下身,与之四目相对,猛然间只见刀光一闪而过,高起潜突然手里变出一柄匕首抹了王善诚的脖子,望着这个正大口吸气,喉咙咯咯作响的将死之人,王朴好半会才回过神来,惊得冷汗充背,骇然怒道:“高起潜你怀里藏匿凶器来见我,这就是你的诚意吗。”
“王节制,我只求自保,当然不是要与你为敌,至于暗藏凶器,我没有暗藏啊,这口刀就在袖子里别着,何来藏匿一说。”
“今天是谁在值班,为何外人进来不搜身。”王朴难得一脸森然问道。
“是王三。”林昌兴低头一寻思,回道。
“去,去把王三拿了,这个狗贱货,今日若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宰了他。”王朴怒不可遏下令道,念及随便一个外人都能持械近身,万一朝廷派来个大内高手,真是险象环生的处境,思之后怕,浑身上下无不哇凉哇凉如坠冰窟。
“王节制,你这下该信我了吧,这里的一桩桩,但凡泄露出一点,杂家死无葬身之地,呵呵。”高起潜苦涩不已道。
“嗯,其实,你不肯跟我结拜时,我已经有些信了,现在更信了。”
“哦。”
“这若是个引诱我入翁的计谋,你就不会犹豫。”
“是这个理,不过,我改主意了,王朴兄弟若不嫌弃杂家半残之身,咱们这便结拜。”许是杀了个监军,高起潜没了退路,倒决绝起来,发狠道。
与之草草结拜,王朴下令全军拔营攻蓟州城,林昌兴抽个独处的机会挨近王朴,一脸忧色的轻声进言道:“大人怎么认定这不是陷阱,依我浅见,许是苦肉计也难说。”
“苦肉计?你是说我这位刚结拜的大哥早与王善诚密定计谋,方才在我们跟前唱了一出双簧。”王朴不以为然道:“王善诚把自己的小命给陪进去了,那他图啥。”
“大人呐,阉人非人矣,不能以常理度之啊。”林昌兴依旧是百般劝阻。
“阉人也是人。”王朴摇头道:“就算王善诚不怕死,是个为了王命,甘心一死的狠人,那他高起潜绝不是这种人。”
“大人此话甚谬,空口无凭何以见得。”林昌兴蹙眉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