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觧文,皇帝精神好了许多,起身将觧文的画像拿了出来让太后来看,姚武细细端详,“天资纯厚,明目有神,英瑞特达,必是英主。”
太后痴痴盯着觧文扑蝶,干枯的手禁不住的爱抚着画像上的孩童,盯着孩子的眼神,问道:“润舆,这孩子,是不是那个神秘的女人,如烟生的?”
皇帝有些担忧,“母后,就是如烟所生。”
太后叹了口气,“真是可怜的孩子,娘亲也不再身边。将来连个母家人都用不上。你可为我这个皇孙铺垫好了,让他无波无澜的登基。”
“母后不用担心。”皇帝开着玩笑,有些撒娇道:“娘亲,我才三十那。”
“娘原来从未担心过,就是没有皇子,娘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就想着你还年富力强,可昨天之事,娘能不担心吗?昨儿晚上,为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你万一……”太后不敢往下说,“我这个将死的老太太,指不定哪天就去追随先皇了,怎能扶立这个无依无靠的皇孙啊,我们走了,这皇孙怎么办?”
搅着汤药,太后突然问道:“你可想过年初的帛书案。”
皇帝目露警惕,推开药碗,“母后,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太后倔强的还要喂药,“娘就问你,公翊绍是不知情?还是参与者?还是策划者?太学门生一手遮天,看把你气的,气死了你,他们好推举自己人上去。”
气氛陷入了沉默,太后言道:“当年给你定亲姜家,可是形势所逼,这婚事也就作罢。说起来,姜家对你是有恩的,为娘知道你有心放过姜家,也没多管。这妻族是有用的,四年前的少府屯田案中,公协也为妻族的张达印求过情。”
姚武见缝插针的补充道:“不但为张达印求情,还为成遂师傅乜三许,门客丁本良求过情,成遂收监后,党羽没有一哄而散,反而团结在乜三许周围,伺机而动,这么多年来,通过公协和梁兴奴,求圣上怜悯,放了成遂。”
皇帝有些疲倦的言道:“乜三许和张家也有姻亲,丁本良父亲在北军任职,和公师都有袍泽之谊,公叔向来心善,别人求过来,也就帮他们脱罪了。”
太后生气的言道:“你啊,就是心善,什么苦都是自己扛着。”见皇帝如此,太后建议道:“大外甥忠宣的女儿九灵,今年八岁,为娘见过,长得比当年的锦儿还漂亮柔和,比觧文大了二岁,这婚事暂且定下吧。”
见皇帝没点头,姚武赶紧劝解,“大姐,圣上向来反对外戚干政,臣弟坐着中宰,就很惶恐了,若让九灵嫁给了觧文,怕是不妥。”
见到皇帝依然不松口,太后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觧文是你亲生骨肉,为娘就这点活着的指望了。”说着,看着姚武,郑重言道:“盆子,圣上不喜外戚干政,咱们丑话说在前面,不管我活着,还是我走了,将来九灵嫁给了觧文,我们姚家就从朝堂退出,你也别做中宰了,其他姚家人也不许入朝堂。”
“大姐放心,满而不溢,高而不危,才能长守贵富。我们姚家世受皇恩,到了臣弟这里,做个富家翁就心满意足了。”姚武说着,起身叩首,“圣上只管放心,臣在此立誓,觧文当国,我们姚家定不入殿堂,若有违誓,天诛地灭。”
皇帝转向太后,柔和的问道:“母后身体欠安,找野穹山的真人看看。”
太后摇头,“昭福宫中早年常闹邪,请三上师前来,也没查出什么,为娘也顺便看看病。以他们通天彻地之能,也都摇头,娘知道,这就是命啊。”
看到儿子脸上挂着伤悲,太后笑着宽慰道:“不用替为娘担心,这几日不用上朝了,好好的养养身子骨,你身体好,为娘就放心了,什么事都没了。”
太后招呼姚武出宫,问道:“盆子,润舆答应这婚事了嘛。”
姚武嘿嘿笑道:“这没看出来,不过弟弟这条老命是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