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双眸一定,幽芒闪烁,心道小小竖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竟敢大言不惭。
城陵矶位于岳州城北,处于长江与洞庭湖交汇处,真正意义上的洞庭湖湖口。
不仅是洞庭的命脉,还是东鸟的命脉,更承载着巨大的商贸利益。
因为贯通中原东西南北的三条水陆运线皆由此过。
沿长江上达巴蜀,下抵吴越,直至出海。
这是东西线,还有南北线。
洛阳、南阳、襄阳、江陵为西洛江线,洛阳、申州、江城为东洛江线。
两线分别至江陵和江城之后,由长江至岳州的城陵矶,再入洞庭南下。
之后又分为两线,一经桂州至安南,一经衡州至大越,经由大越出海。
如此运线交集之中心,商贸汇聚之要地,所承载的利益多到不可计数。
谁敢独吞,一定会被撕成碎片!
对风沙而言,被人扼住城陵矶,等于被人扼住洞庭湖湖口。
君山和君山舰队都会成为瓮中之鳖,将任人宰割。
他当然无法容忍。
岳湘见听蒲琮口无遮拦,心中大恐,连腿肚子都开始抽筋。
跟伏剑这么久,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娇蛮无知的岳家大小姐,眼界非常开阔。
很清楚城陵矶乃是多方势力的逆鳞。
大如北周、东鸟和南唐三大国,小如辰流、中平和吴越等小国,乃至各州军使、各地帮会、各家商行等,概莫能外。
自然也包括三河帮。
想在城陵矶一家独大,那就是在掀各方的逆鳞,还敢当着风少的面掀!
幸亏她现在坐着,如果站着,已经吓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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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让这蠢货继续犯蠢,不知要害死多少人。
岳湘一念转过,豁然起身,拂袖道:“见也见了,酒也喝了,我们走。”
同有七人哗哗起身。
风沙当然站不起来。
岳湘余光看见,赶紧挤出个笑脸,躬身搀扶。
风沙则伸手拉住了小竹。
小竹非常乖巧,一扯就动,一拽就走,毫不费力。
似乎浑浑噩噩的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好像没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有点哀莫大于心死的意味。
风沙打量几眼,若有所思。
看来这丫头对自己曾经的未婚夫付出了真情。
否则不会伤得这么重,人何止木,都快傻了。
一行人鱼贯出了客栈,后方传来了数下摔碗声。
岳湘甩手离开,蒲琮显然又羞又恼,万分恼火,摔碗发泄。
风沙冲岳湘笑道:“劳烦岳小姐给我找辆马车,咱们还是各走各路好了。”
这趟收获颇丰,丰厚到岳湘可能会铤而走险,杀他灭口。
事若至此,他将被迫干掉岳湘。
不是不能,现在不行。
那就别给人家铤而走险的机会。
保持距离是个好办法。
就算派来一群杀手,他也可以故作不知。
总比抓个现行强。
岳湘脸色苍白,向旁吩咐道:“还不快去找辆马车。”
风少轻飘飘一句分开走,警告意味浓厚。
她有心想解释,又实在不知道如何解释。
如果非要跟着一同上路,岂不是坐实了她意图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