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白玉瑕的聪明,当然一听就知道,姜望已经提前做了准备。同时也明白,这些准备不能够提前说。
能说的姜望都已经说了,不会瞒他这个白玉京大掌柜,仙人居的灵魂军师。
浮陆世界不是他们的世界,所有的沟通都不能保证安全——这本身就是一种暗示。
虽然他们同来此界,同行同路,但在最关键的环节,或许仍要考验他们之间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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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命以墨家的种种手段,收集了太多情报,已经同东家在某些方面达成了共识。净礼也有这种认知、这种默契在吗?
白玉瑕转问道:“小圣僧刚才诵的什么经?”
净礼一边把握着那渺茫的因果,一边道:“我也不知,修炼着修炼着,突然有一天,就得到了一些经文。我师伯说是‘法韵浑成,天生得道’,我不太懂。怎么是天生得道,不是我自己悟的吗?”
冷淡的戏命也难再冷淡:“小圣僧说的师伯,可是贵寺方丈苦命大师?”
净礼一直都不太喜欢这个机关大师,但师弟的台他从来不拆,师弟说合作他就合作,故而回道:“是的。”
姜望若有所思:“你师父是怎么说的?”
“师父说不要都念出来,免得被那些贼秃偷学了去。”
这贼秃二字入耳,姜望想到自己的《观自在耳》,以及夹在秘籍中的《降外道金刚雷音》,不免有些尴尬。怎么苦觉就不会尴尬呢?
“……我是说,他如何评价你这部经。”
哪怕大敌当前,又忙于捕捉因果,净礼脸上还是难掩骄傲:“师父说这部经书放在大千世界诸佛着作之中也是顶尖,仅次于他所创作的《苦觉智慧经》。放眼佛宗历史,从远古时代到如今,我的天赋也仅次于他!”
他百忙中回看了姜望一眼,暖心地安慰道:“师弟,你可以跟我并列。”
苦觉这辈子的牛,都在净礼面前吹完了。
也只有净礼会毫无保留永远不打折扣地相信他。
姜望愣了一下:“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部经,他教你了吗?”
得是什么样的境界才敢把自己的名字写进经书名字里啊。
苦觉肯定不是佛宗天赋第一,但他绝对是第一个在真人层次就敢这样编经的家伙。
净礼摇摇头:“师父说经不可轻传,我现在的年龄还远不能承受他的智慧。只等有一天我追上他,才有资格得传。”
传经传道这种事,向来只有天赋要求、悟性要求、根骨要求、心性要求……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年龄要求的。
净礼这傻孩子,怕是没有想过来,他的年龄永远也追不上苦觉的年龄。
果是胡编!
姜望都差点信了。
是说哪里不对劲,若是真有此经,苦觉应当早就拿出来显摆。
问题是苦觉要是敢在他面前说劳什子《苦觉智慧经》是佛宗第一经,他是一定会逐句逐字拿出来跟各大佛门正经比对的。
也就净礼深信不疑。
白玉瑕不太了解苦觉,更实在的说是不认识,悬空寺差不多查无此人了……他只觉得能教出净礼,又和东家渊源匪浅,肯定也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肃然起敬道:“小圣僧的这部经,不知何名?”
“还没悟完呢,也没有取名。”净礼没有再回头,但是语气非常认真地对姜望道:“师弟你博览群书,学识丰富,帮我想个名字吧?”
感受到这份沉甸甸的信任,姜望认真地道:“我一定好好帮你想。”
白玉瑕欲言又止。
一行人在飞往庆火部的路上高速转向,踏墨线之龙自往东折。
第一时间飞往庆火部的行为,本身就是虚晃一枪,是惑敌之用。
在这场笼中斗里,他们怎么能被敖馗牵着鼻子走?
越是敖馗希望他们去的地方,越不能去。越是敖馗不想他们去的地方,越是该去!
方才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法捕捉敖馗行踪,如果无法捕获,他们的目标仍然是涯甘天坑。
当然净礼令人惊喜地捕捉到了敖馗的方位,那么追索敖馗就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事有反常必为妖。
万象神湮是洞真层次的力量,是可以在这场战斗中作为杀手锏使用的。它单独出现,本身就是一种铺张。
姜望、净礼、戏命,他们三个联手,岂会被洞真一击就杀死?
还是失去了完整操纵,没能集中力量的洞真一击。
能让净礼吐一口血,已经是敖馗极其强悍的表现。毕竟靠近过星君,以洞真最高的眼界,方能撬动外力至此。
姜望相信,哪怕是敖馗,要攒出这样的手段,也并不容易!
他是一个善于学习的人,从曾经击败他的重玄遵身上,他学到的是如何斩去外在的繁杂,直指问题的本质。
敖馗再怎么表现得戏谑、轻松,或恶毒。也不能掩盖他的急切。
万象神湮用在刚才就是彻彻底底的浪费,敖馗绝不至于真的相信一记天阶道术就能帮他赢得胜利,所以一定有不得不用的理由。
虽然那个理由,已经随着圣狩山湮灭了。
但敖馗那里,应当还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