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不过是孤身一人面临绝境,没什么可怕的,可若是她一旦握住弥路那只手,那无异于是她将自己推入了更深的、令人厌恶的罗网之中。
她可以忍受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们轻易地将她的生命践踏在尘埃里,但她绝不允许自己折了自己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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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解除老魔君定下的那场婚约,如今又怎么可能自己走回原点中去。
宁非烟可以什么都失去,但她绝不会为了这样一只手而孱弱自弃,软骨魅颜地依附而活。
她宁可孤独地走上那条百转千万劫难的道路,即便在那条道路上的业火焚烧成灰烬,她也会在余烬之中一直走下去。
弥路从未想过在这种境地下,他还能够一手抓空了去。
枯瘦的手掌僵在半空之中,少君难免神情阴鸷,觉得宁非烟简直是不识好歹了些。
蜀辞似是早有预料一般,她呵然冷笑了一声:“我方才规劝殿下谨言不听,这慎行二字想必也不用我来多说提点了吧?”
宁非烟笑了笑,道:“何须如此麻烦,既然这战令已下,非烟认战便是。”
女魔君与蜀辞齐齐看向她。
宁非烟看向蜀辞,无不认真的行了一礼,又道:“非烟自认为修为境界远不如蜀辞大人,此行一战,非烟认输。”
“认输?”女魔君目光微动,唇泛冷笑。
她倒是心思玲珑,竟会这般进退取舍。
认输的确是个简单又粗暴的解决方式,只是这样一来,方才弥路的那番愤怒相护之举,未免就显得有些可笑人小丑一般了。
果然,弥路面色隐隐发青。
君归宴河主之间的战斗的确可以认输,但正如蜀辞而言,这百年一度的盛典,又怎会是一场儿戏。
若非经过深思熟虑,不可投放战令。
认输虽然得以认可,但认输的代价不可谓不大。
魔界奉武为尊,最为蔑视不战而降着。
上至魔河,下至魔兵,但凡请战而降着,皆会夺去身在魔界中的一切权利、地位、已经名字,从而被流放至废土之都。
未得魔君首肯,永世不得归回。
弥路面色隐隐有些扭曲,父君在位之时,为他亲选少妃,当年与他定下婚约者,乃是身为魔界四河的宁非烟。
他承认她十分喜欢宁非烟,而叫他更喜欢的是宁非烟恰恰还是这魔界尊贵的四河河主,她的身份、修为、心智以及模样都当以配得上成为他的少妃。
可今日她一声认输之言,那无疑是剥去了她那一身高贵强大的外衣,独剩那魅魔的身份,再若被放逐至魔土之都,弥路万分求娶的心思也仅剩了一分。
废土之都已经出了一个站在他头顶上的妹妹魔君,弥路对弃魔二字可谓是憎恶到了心底。
能够配得上他的是身为魔界四河之主的宁非烟,而非是被夺了名字流放之魔。
前一刻还厉声不惧与魔君对抗,试图从她手中抢人的弥路,此刻便是带着含恨的目光,拖着那副畸形的身子,一脸阴鸷失望地回到了自己的席位间。
女魔君却是十分欣赏宁非烟如此果断的抉择,可这依然改变不了她讨厌宁非烟的这个事实。
宁非烟身上有着太多的影子与她过于相似,这一点真是叫人恶心得想吐。
“四河主当真要认输?”女魔君咬着一抹淡淡的嘲弄口音,幽黑的瞳仁深不见底。
很显然,宁非烟断臂自救的行为已经将她惹怒了。
宁非烟正欲答话,蜀辞却是打断说道:“四河主可要想仔细想清楚了再回答。”
宁非烟目光一动,看向她:“蜀辞大人此话何意?”
此刻魔君站着,蜀辞依旧没有要起身或是跪下的意思。
她端正地坐在席面间,手中转玩着一个空杯子。
“当年老魔君给四河主定下这场婚事,不仅仅求的是一场婚约,想必四河主心中也清楚自己的使命是为殿下祭献元红,以身为炉,以灵为鼎,护殿下不为邪兽所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