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姥姥歪着脑袋去咬那红衣少年亲手喂来的虾酿豆腐,面上带着全然无惧的冷笑,道:“老身倒是不知,这昆仑山中有那条规矩,是不准带随性侍官入席请酒的,昆仑都尚未指摘老身的不是,你一个小小仙客,难不成是想越俎代庖不成?”
“你!”那名仙客顿时气结:“简直不可理喻!”
可他纵然再如何生气,却也没有继续发难于巫山姥姥了。
倒也不是惧怕于她的威名,而是正如巫山姥姥所言,高位之上的君皇娘娘由始至终都是一脸的高深莫测,对于巫山姥姥种种无礼挑衅的行径,她亦是从未发表任何意见。
他若在此过分指摘,倒是有了叫嚣之嫌。
巫山姥姥这副谁也不放在眼中的态度,掐死了这头出头鸟后,殿中倒也再无任何不识趣的人继续开口拿面首说事。
毕竟这位态度不明的娘娘大人,可是在前些日子里,收了一只尸魔面首的传言到现在还闹得沸沸扬扬呢。
可传归传,在如何传得疯狂火热,那也只是私底下的行为。
娘娘圣威在前,谁敢这般造次不长眼地在她眼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面首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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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昆仑你啊,方才没有回答本姥姥的问题……”巫山姥姥细嚼慢咽将嘴里的豆腐嚼碎咽下,她皱成几叠的眼皮轻轻撩开,远远地看了沧南衣一眼,道:“不过听闻你近来开了窍,竟是终于收了一个侍君面首,虽说比起那乘荒小儿的三千院红颜祸水远有不及,可你既是知晓做出改变,也是一件十分欣慰之事,想来纵然本姥姥不问,你近来的日子倒也是过得滋润得很吧?”
可偏偏就有人不识趣,偏生就要提面首之事。
这话问得着实可恨。
这几十万年以来,谁人不知君皇乘荒与娘娘这对夫妻说好听一点是相敬如宾,说难听点就是泾渭分明根本不和睦。
君皇乘荒在外沾花惹草根本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可胆敢当着正主的面冠冕堂皇地抬在明面上说事儿的,怕也只有巫山姥姥她老人家一人了。
而且什么叫日子过得滋润?
当真是嘲讽意味十足。
谁人不知娘娘在今年这场异变的大乱潮音之下,深受重创,又兼劫期将至,彼时的身体状况已然是十分的不大好了。
她竟还这般说话。
今日这场酒宴,怕真是得吃得惊心动魄。
高台之上的沧南衣却是并不在意她那宛若暗藏奚落的话语,淡淡一笑,抚袖执了一盏精致银壶,给自己慢悠悠斟了一杯清酒。
“倒也比不上巫山你这般滋润,那小子不大听话,想来今日本座给他准备的衣裳,他莫约是也不会穿了。”语气竟似颇为叹息。
殿席之中,手里端着酒杯正欲饮酒的一些仙人,手里的酒液都浇洒了出来。
这山中传言归传言,可从君皇娘娘口中亲口得知的时候,当真还是会觉得十分的惊悚发寒。
“竟是这般的不听话?”巫山姥姥眉头皱起,竟还真是与沧南衣宛若拉家常般的闲聊了起来。
“那想来也是你素日里惯来霸道惯了,行事也从来只凭自己喜好,从不顾虑其他,一些可爱的少年儿郎们,可是一株株鲜嫩的花骨朵儿,供君一笑也不是什么易活儿,若你不好生对待,一个不小心可是就要枯萎了下去。”
巫山姥姥抬起满是褐色老人斑的下巴,苍老浑浊的目光里满是幸福:“不似我家坤儿、凡儿,我给他们准备的衣服,他们总是会第一时间穿于我看的。”
那名正在给巫山姥姥布菜的红衣少年冲她一笑,道:“姥姥这般仙尊玉贵的人儿,却是亲手给坤儿缝制衣衫,坤儿又怎会舍得浪费姥姥的一番心意,自是得第一时间穿给姥姥看了。”
那罗绿衣衫少年白了他一眼,道:“就属你嘴最甜了,总是第一时间来给姥姥卖乖。”
巫山姥姥一脸宠溺笑容地搂着他们二人:“好好好,你们都好看。”
殿中众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