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只是迟早的事,不过是或早或晚的区别罢了。
燕破云清楚知晓,纵然他站清队伍,态度明确且绝对,可仙族千古以来一向最爱排除异己,容不得他族。
而他对于真仙教而言,不过是一颗需要时时刻刻展示自己价值的棋子罢了。
一旦事情败露的时候,他对于真仙教而言,却只是一颗弃子了。
若是不想成为弃子,唯有在这堪比绝境的局面之下,他继续不断向仙界展示出自己旁人难及的价值。
仙界并不会无故发难于昆仑山。
因为他们讲究体面,终究非是邪魔之道。
可他若是能够借此机会,不断架空昆仑净墟之中真正高层上位者的势力,纵然仙界不说,可怕是许多人的心中,对他都是多为赞许有加的。
这青玄女官,同他一样,是吃了未曾经历寒羽池洗骨的亏,也未曾受过叩灵之力,妖族灵窍既然未通,她自然远远非是他的对手。
此次若是能够借此机会,好好削掉女官青玄,无异于断那个女人一只手臂。
做为同族立场的女官青玄自是看不透燕破云心中那点子心思,只是越发觉得今日燕破云莫名地来者不善。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尚昌,皱了皱眉。
虽说按照常理推断来看,此子确实深有嫌疑。
可出于动机来看,他何须赌上山猫一族全族上下的荣宠,去加害一个尚未谋面的守境者?
青玄女官面容微冷,淡淡道:“燕大人言论,可是得想好了再来发言。”
她并未多做红面冷脸,甚至也未做过多的无用辩解。
淡淡一言,却是让燕破云眼眸一深,他转而一笑,面上笑容深邃莫测:“青玄大人言重了,青玄大人这么多年来一直贴身侍奉在娘娘身侧,您之忠心虔诚,整个昆仑山上上下下皆是有目共睹的,我便是再如何狂妄不知深浅,却也知晓,在下断然是没有权利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来审问青玄大人的。”
青玄女官全然不吃这一套,面上神色依旧淡淡的:“昆仑山上下,一切妖仙子民,一花一草,一木一石,所奉行生灵万物皆平等的信念,便是此时此刻,燕大人也并无实证能够证明,尚昌便是加害干禺的真凶,若想拿人,未免也太过意气用事了些。”
燕破云冷笑一声,道:“我守境者数十万年来不得自由,自困一界,兢兢业业死守回廊天涯,与恶妖为战,片刻都不曾得到喘息之机,如今事落尘埃,却要收此等蒙冤之耻,若是叫干禺知晓,同为一族手足,却连为他查清元凶之事都要百般推辞,他若知晓,当真不知该如何做想。”
青玄目光冷沉,正欲开口说话,却听见一旁百里安怀里抱着的小狐狸轻嗤一声,慵懒几分妖娆的嗓音由一只小狐狸细细念来,即便是嘲讽之言,竟也是格外的好听动人。
“人都死了,脑子都被吃空了,还能作何想法?你这人也真是蠢得够坏的了,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手足同族,就连人身后之名也不放过,果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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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辞低头漫不经心的舔了舔自己雪白漂亮的狐狸爪子,冷笑一声,道:“这世间的坏渣滓都是不分种族的。”
“哦?”听到尚未化形且不显丝毫妖气的小小白狐,竟是能够口吐人言。
燕破云目光幽邃地看着蜀辞那一点点小小个头儿,嘴角轻扯,冷笑道:“哪里来的不开眼的妖狐,也敢再此狐言乱语?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百里安摸了摸蜀辞的圆脑袋,面上淡淡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无故拿人,不论怎么说,阁下都是不占理的,如若你非要拿人,自是不妨同去天干峰查探这位干禺大人的尸体。”
燕破云极其不喜百里安来插手昆仑山的事,他手臂一挥,冷冷道:“何须如此麻烦,我燕破云在入境之前,本就是昆仑山执法殿的,他是人是鬼,我一审便知,只是不知如此小小提议要求,何以会让各位如此百般刁难?”
百里安被他的无耻逗得直接笑出了声儿来:“阁下是不是还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关于守境者干禺之死,你的嫌疑可不比尚昌轻,你觉得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还有身份,在身负嫌疑的同时,竟还能冷静断案,这断出来的案子,又不知是否公允?”
燕破云眼眸深眯,他能够感应到此刻沧南衣并不在西悬峰中,若是想要此刻快刀斩乱麻,施以雷霆手段强行带人走。
这将会是他唯一的机会。
绝不可以将尚昌这个未知之数放在这里。
他眼眸如阴凖般死死看着尚昌,冷笑一声,道:“今日在下不才,为谋大事,纵然犯下忌讳,为了昆仑山的以后,我纵然是行事特殊了些,想来娘娘也不会太过怪罪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