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纪还没结婚,也是不容易啊。”
听到周辰的感慨,汪永革脸色顿时一变,汪新到现在都没结婚,一直都是他心中的坎,毕竟在这个年代,二十九还不结婚,真的是少之又少,关键是他们家的条件还很不错。
“这孩子就认定了马燕那孩子,我这当爹的也管不了啊。”
一顿酒喝下来,汪永革半点戒心都没有,跟周辰说起了心中的苦闷。
周辰装作迟疑的模样,沉声说道:“汪叔,我跟汪新从小就认识了,跟亲兄弟似的,所以有些话我就直说了,如果说的不对,汪叔别见怪啊。”
“你说,你说。”
“汪新这些年在刑警大队干的很不错,我觉得他非常有前途,将来有很大的发展潜力,但我们这些部门你也知道,不结婚虽然没什么,但往往没结婚的人提干机会是远不如那些结过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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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永革顿时脸色一变,事关自己儿子前途的大事,他自然是极为看重。
周辰说的模糊,但他听出了几分意思,好似队里有意提干,但汪新还没结婚,这有点阻碍晋升。
他对公安部门的了解不算多,但按照他们单位的情况来看,他觉得周辰说的有道理,换做是他们那,有家室又稳定的人,比那些没结过婚的人,领导肯定更看重些。
“唉,我也巴不得他能早点结婚,可这孩子,犟的很,认定了马燕那姑娘,可老马那人你也知道,他不同意,我也没法子啊。”
周辰叹道:“汪新和马燕两人的情况我也是看在眼里,说实话,我也挺为他们难过的,也曾经劝过马叔,但就像汪叔你说的那样,马叔那人谁也劝不了,唉,我在想啊,要是马叔一天不同意,难不成他们两人就一直这么耗着?这都已经三十了,难道还能耗到四十?到那时候,连生孩子都难了。”
汪永革突然心中一阵惊悚,是啊,年纪大了,想要孩子都困难,这可是关乎到老汪家的传承,可不能大意。
“汪叔,照我说,马叔能收汪新做徒弟,平时又对他那么好,应该是喜欢他的,我总觉得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马叔是不是有什么心结啊,要是能解决他的这个心结,说不定就能同意汪新和马燕的事了。”
这话点到为止,周辰没有再说下去,汪永革则是陷入了沉思,他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之前他一直挺着,根本不想说出真相,可刚刚周辰的几句话,让他心生恐惧。
自己的儿子他了解,汪新真的认定了马燕,如果老马真的不同意,汪新还真的可能一直耗下去,难不成真要等老马死了再结婚?
马燕那姑娘,他其实是很满意的,大大方方,能吃苦耐劳,干事也勤快,跟汪新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可想要促成两人,就必须要过马魁那一关,而想过马魁那一关,就必须说出真相,但说出真相后,马魁根本不可能原谅他,甚至他自己都可能要面对判刑。
于他而言,这简直就是一条死胡同,根本没有丝毫缓冲的余地。
送走了周辰,汪永革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只觉得头痛难忍。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一年多,正式步入了九十年代,而汪新也已经过了三十岁的年纪。
这一年多,汪永革就没睡过几个好觉,一直在想着如何解决汪新结婚的事情,他也不止一次的劝说汪新断了跟马燕的念想,重新再找一个对象。
可汪新在这件事情上,轴的很,根本不愿意,非要耗下去,任由他怎么说,甚至打骂都没用。
这两三年,马燕的生意做的也越来越好,已经租了一个门面,专门卖皮草和一些杂货,赚了不少钱。
越是这样,汪永革心里就越难受,这两个孩子都非常好,若是一直这样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所以他考虑了许久,就算是为了孩子,他也必须要做出一个决断了。
于是,在冬季的一个夜晚,他单独找到了马魁,为汪新和马燕求情,但马魁依旧是不为所动,无奈之下,他只能说出当年的真相,说自己是为了儿子才隐瞒了真相,最后更是在马魁面前跪下,祈求原谅。
得知真相的马魁,整个人都显得很崩溃,瘫坐在沙发上,他想过无数种可能,但就是没想到当年的那个贼的死,竟然真的跟汪永革有关,当初周辰的那个猜测竟然成真了。
不过知道了真相的马魁,又怎么可能原谅汪永革,他愤怒的将汪永革赶出了家,并且怒斥,他不会原谅,永远都不会。
汪永革猜到可能会是这个结果,所以他早早就做了准备,拿着写好的认罪书,前往了铁路公安局,找到了升迁后的胡处认罪。
当汪新和马燕他们知道这个事情后,汪永革已经被关在了看守所,从汪永革口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这对苦命鸳鸯也是十分崩溃。
他们两人如此相爱,如此不顾一切的要在一起,结果现在告诉他们,他们的父辈竟然有这样的深仇大恨,这让他们怎么办?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是陷入了那种别扭的状态,互相见面都不敢打招呼。
而汪永革并没有被关多久,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而且按照汪永革的认罪书上所说,那个贼的死或许跟他有点关系,但够不上直接杀人,更何况还过去了那么久,所以他最后还是被放了出来。
父母终究是爱自己子女的,马魁虽然饱受磨难,但最终还是为了自己的女儿,释然了当年的那场恩怨。
在91年的时候,他同意了汪新和马燕的婚事,两个年过三十的苦命鸳鸯,终于步入了婚姻的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