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对秦越川的话感到莫名其妙:“朕何时说过要送与他们的银两与土地!”
“交好不就是结盟?结盟不就是联姻,若是联姻公主出嫁难道不会随之附送银两与土地?”
皇帝不自觉被秦越川牵引着反驳,一掌重重拍在龙案之上,御笔滚落地面,怒斥:“放肆!朕何时说过要与他联姻和亲!秦越川,莫要妄自揣测朕的心思!”
秦越川撩袍跪地,垂眸认错:“是儿臣的错,是儿臣妄自揣测圣心。”
“两国邦交形式多种,朕自有朕的决断!”
“是,儿臣失言了,是儿臣思虑不周,儿臣谨记父皇不会与南渊联姻,谨记父皇教诲。”
秦越川表面上神情沉肃,像是诚心请求皇帝恕罪。
皇帝一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有说不上来是何处。
秦越川低垂着羽睫,眼内虚无空洞,皇帝看不分明他的眼底是何情绪。
皇帝心软了:“罢了,若是以后再犯,朕,决不轻饶!”
秦越川应道:“是。”
皇帝还欲再说些什么,福喜的声音自书房外传来:“陛下,大公主求见。”
皇帝只觉头疼的很,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秦虞灵那便又追了上来,近日,她总是频繁请旨,让她与夏家那个小公子求亲,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迷魂汤了,固执得很。
皇帝瞬间无心再与秦越川讨论什么,疲乏的坐在龙椅上,单手扶额,摆摆手道:“你先回去吧。”
秦越川目的达到,也不再多留,转身刚要退下。
皇帝盯着他的背影,终是开口道:“我遣人送你到宫门口……”
“多谢父皇好意,儿臣尚且不需要。”
皇帝也不强求:“随你。”
秦越川出门之际同秦虞灵擦肩而过,她像一只娇鸣的兽崽,还不等见到皇帝,就拖长了尾音:“父皇~~”
内里是何情景,可想而知。
秦越川无意过多探听,径直出了宫门。
距离马车还有几步之距,忽的察觉马车内里有旁人气息。
隔着一段距离隐约可辨是个女子。
秦越川止了步伐,冷声道:“何人,滚出来!”
青阳刚想开口,马车帘布掀开,一道揶揄调笑声传出:
“啊呀,容王殿下的车驾里还会有旁人吗?自然是容王妃呀~”
秦越川听到徐弦月的面前声音,敛了气势,他方才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上了他的马车。
原是月月,此刻她不是该在书局吗?
方才秦越川还思量去她的书局门口看一眼,与她一道回府,却不想她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快步近前,温和笑问:“月月怎么来了,此处寒凉,若是我晚些出宫,岂不是要一直等在这里?”
“无碍的,我托王掌柜将我送到这里的,也没有等多久的。”
秦越川入了马车,循着徐弦月的气息坐到了她的身侧:“书局的急事都解决了吗?”
“嗯……差不多吧……”
听她的语气略有犹疑,秦越川问道:“可有麻烦?”
“倒也算不得麻烦。”
徐弦月索性将书局发生的事情全部讲给了秦越川,末了,还是不太的理解的问道:“你说,他到底想要图谋什么呢?”
“仅是想要同我们和解吗,可我总觉得他好像不止于此。”
秦越川听完,默了半晌,忽然冷了声线:“他不是图银两,也不是图和解,而是——”
“什么,是图什么?”徐弦月探头问道。
秦越川这就猜出了吗?
“你。”
“我?”徐弦月反手指着自己,“为什么是我?我又换不来银两的。”
秦越川揉了揉她的发顶,她的月月自然换不来银两——
她的月月是无价之宝,怎能以金钱衡量。
“月月不清楚,但是这种手段,我是见得太多了,甚至于,连我自己都曾经使用过。”
“投其所好,引其合作,纳入麾下。”
上位者收买人心的惯常手段。
“月月是被人瞧上了,想被人招揽,纳为己用。你的书会只是顺带的,或许他也不在乎是否能够加入书会。”
“你以为那几箱书是入会诚意吗,实则是对你的贿赂。”
徐弦月瞪大眼睛:“贿赂?我值——这么多贿赂吗?”
秦越川被逗笑了:“不止,简直远远不够,依他所说,便是将十箱孤本全部当做诚意奉送给月月,那也是不够瞧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