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非同小可,贺薛怀不曾在朝会公众呈上,只在书房悄悄禀报皇帝,预备来一场次突袭制敌。
由此,便有了今日一遭,由陈松替贺薛怀前来走这一趟。
陈松不再与“秦昭烈”搭话,依旧是方才的动作,等待官兵搜查的结果。
祁王府的全部仆从,侍妾与侧妃尽数都被驱赶到此处。
他们不曾遇到过这种场面。
祁王府被乌压压的官兵里三层,外三层,层层围拢,寒光银器,刀刃相对。
稍有差池,大抵便如网中之鱼,瓮中之鳖一样,任人宰割。也不知能不能活过今日。
皆是抖着身子,垂着脑袋,战战兢兢立在原处,不敢有分毫逾越之举。
除了徐明曦。
她挺着脊背,双手自然垂落两侧。从容清淡地闭上眼睛,嘴角隐隐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无悲无喜静待祁王府最终命运的落判。
如此姿态,落在一众惊恐瑟缩,抱团颤抖的身影中显得格外突兀醒目。
如同蓬勃歪斜的杂草中傲然昂首的绯色玫瑰。
享受着最后一刻的雨露阳光。
她自是无所畏惧,因为信是她送的。
无他,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前生的徐家,便是由此被推罪,诬陷入狱。
今生既是重来一回,她自然不愿眼睁睁瞧着徐府再度沦落至此。
即便里面有她厌恶的人,例如徐广海,例如那个邹渺。
可也有她珍重,爱惜之人,例如祖母,例如兄长。
她已不对徐广海抱有任何期望,可是只要兄长还在,徐府便还有希望。
兄长会娶妻,会有后嗣,徐府香火仍会得到延续重振。
念及此,徐明曦唇畔的笑意扩大了些许,心底全无一丝即将赴难的沉重死气,反而是一片充满希冀暖融的春光盛景。
即便那之中,再无她。
她曾发誓,若能报得前世之仇,便是与秦昭烈共赴黄泉,沦落阿鼻地狱亦是在所不惜!
徐明曦睁开双目,忍着仇恨阴冷的目光不去向秦昭烈那处投去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