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枭雄范琼终受戮 横征暴敛失民心

最近我听到路人纷纷传说,銮舆在这里居住不长久,因此导致人情皇皇。因为人们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朝廷的赏罚禁止,人们都不相信。

这虽然是我自己半路听说臆度的,应当没有这回事,但是如果万一有此事,不是说明朝廷没有信誉吗?《洪范》中说,朝廷没有信誉,就犹如天气阴晴不定,说得就是这种事情。这些都是暴雨洪灾的征兆啊。

自从军兴以来,一方面让居民结保为甲,一方面改为巡查社团;一方面招募弓箭手,一方面又招募民兵,追赶呼叫急于星火,割剥逼迫侵于肌肤,民力竭尽了,还是苛求不已,这不是过于着急了吗?《洪范》中说的常寒之证,恐怕就是指的这些吧。况且阳为德,阴为刑,常雨常寒,阴道太盛,陛下正当修德以应天。能制将帅,乃德之刚,能抑宦寺,乃德之正。事宗庙以孝,禁盗贼以义,谋国以智,安民以仁,如此行之,则人心悦而天意得矣。”

皇帝看到这些奏章后,就下手诏自责说了一些大而无用的正确废话,即朕有四错:一是没有经邦济世的远图规划,二是缺乏戡难定邦大战略安排,三是没有让人臣服的品德,四是没有驾驭群臣的权柄措施。现在把这些都张榜在朝堂上,传遍晓谕天下,使大家都知道朕悔过之意。

右司谏袁植不知深浅,看到皇帝的罪己诏书十分深刻感人,就信以为真,大为感动,马上上书奏请把汪伯彦再进行贬斥,把黄潜善以及失守者权邦彦、朱琳等九人进行诛杀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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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想到宋皇帝赵构却说:“渡江南去这件事,朕正在责备自己,怀念不应当贬斥那些旧人呢,我怎么能把罪责全部归到大臣身上!袁植你自己也是朕亲自提擢的,虽然说你敢于直言,但是却引导我去杀人,这恐怕不是好事情。”

宰相吕颐浩经常在皇帝身边,对皇帝的心事了如指掌,就顺着皇帝的心思说道:“圣上对待弼臣十分宽大,即便是有大罪的,也仅仅是贬斥到岭外之地,因此这样的盛德可以保障朝廷天命永久。袁植提起这个念头,就已经伤了天地和气了。”

大臣滕康也趁机上奏责备袁植说:“如果按照你袁植的说法,就会损伤陛下好生之德啊。”

宋高宗看到大家都支持他而责备袁植,于是下诏责备袁植说:“朕亲自拔擢你袁植,把你放置在谏垣直言的岗位上,本意让你补过拾遗以挽救我的阙失。而你袁植供职以来,忠厚的话没有听到多少,杀戮之事却听了不少,应当引以为戒,他现在离开朝廷,去知池州吧。”就这样把袁植贬斥了。

“可是,此时的宋帝心事有谁知?”

为了摆出奋勇进取的姿态,皇帝赵构又从神霄宫搬到建康府行宫居住。一方面,又要守住长江南北,一方面,又要巧妙地让民众随同朝廷一起南迁,于是就下诏谕军民说:“现在迫近防秋(金人一般在秋高马肥之际发起进攻),已诏令杜充带领重兵做好准备。又准备于七月下旬,恭请隆佑皇太后率领六宫、宗室近属迎奉神主,前去江表。朕与谋臣宿将,戮力同心,以备大敌,进援中原。一些官吏士民家属愿意南去临安的,官司不得禁止。”

可悲的是,金人爱惜同情中原民众的情况要比宋廷好得许多倍了。金人在中原地区获得的民心此时已经远远大于宋廷权贵集团。由此就可预知最终较量的结果了。

这时,金人围困磁州城,吏士吃得穿得喝得都没有了,于是只能在城墙根下面找些野菜吃。军校杨再兴等人实在不忍心看到民众这样困苦饿死了,就杀掉了代理城守赵子节,推举将官苏珪领导州事。

苏珪说:“我有三件事,大家能同意的话,我就答应大家的要求。”

众人都说:“你说说看吧。”

苏珪说:“我准备率领军民夺路回归京师。”

众人说:“不可。”

苏珪说:“那就拼死力战,怎么样?”

众人说:“不可。”

苏珪说:“那只能开门投降了?”

大家都不说话。

于是苏珪就率领众将士投降了。金人大队士兵来到城下,并且折箭发誓说:“任何士兵不得杀人。”

第二天,金人就允许米面进入城里,城中的米面价格顿时减低了数十倍。当时武安城守非常顽强,金人攻打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攻克。当他们听到磁州投降后,军民全部获救,而且有吃有喝,他们也就开门投降了。

看到金人很得民心,一路势如破竹,攻势非常凌厉,宋朝廷赶紧商量防御政策。他们最终确定以铁索为沉网,横锁江岸两边,以防止沿江顺流而下的船只;以木头为卧倒的栅栏,秘密藏于岸边石阶下面,使战舰不得靠近进入。这两个办法,用力甚少而收功甚大。皇帝下诏交付水军制置使抓紧施行。

建炎三年(1129年)七月,年仅三岁的太子、魏国公、明受皇帝赵旉突然薨逝。据说当时太子有病没有痊愈,有一只鼎放置于地上,宫人不小心误踢了这个鼎,发出了声音,吓到了太子,太子当即惊搐不止,皇上命令斩杀了这个宫人。不一会儿,太子就死掉了,把他安葬在金陵佛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