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世等将领这样拉拢将士,抱团取暖,引起了宋皇帝赵构的深深忧虑。由于前面的屡次兵变、叛乱,现在面对武将权力膨胀,朝廷大臣也甚为担心。
这时,知枢密院事、御营副使、宣抚处置使张浚,就按照朝廷的部署,带领亲兵一千五百人、骑兵三百人从都城出发,准备前往陕西驻地。兵部员外郎冯康国是张浚的部下,主管机宜文字等工作。冯康国将跟随张浚一起出发,就前往台谏辞行,赵鼎就告诫他说:“元枢新立大功,现在又去川、陕巡守,那里几乎是天下责任的一半,地理、军事位置非常重要。因此除过边事防务来不及汇报而外,其他事情必须逐条奏禀。作为大臣在外任职,最忌讳的就是权力太重。”
环庆经略使王似却在政治上很不成熟,对政治方向把握不准。他上奏说:“方今用兵之际,关中自古就是兵将必争之地,关陕六路大元帅,请全部使用武臣。”
吕颐浩赶紧反驳他说:“臣年轻时就认识种谔,他长相眇小而为西夏信服。今天的武帅,说得不好听点,就犹如打斗之类的武夫将领,而不是智勇双全的智慧型将领,他们很少有能像种谔那样才能的。怎么能全部用头脑简单的一众武将呢。”
杜充又顺着吕颐浩的观点说道:“确实应当使用文臣,只不过方今艰难之际,帅臣不得坐运帷幄,而应当身先士卒,以亲冒矢石为榜样,这样才能带领将士奋勇杀敌。”
皇帝赵构当然不愿意让武将独当一面,他批评王似说:“王似并不知道武臣当中,能知义理的人非常少;若文臣当中有智勇兼资、练达边事就像范仲淹那样的话,何必亲临矢石呢,何必要那么多武帅呢!”
虽然是辩论研讨性质的,但是根本不影响宋廷对武将的严格限制。因为苗傅、刘正彦、范琼等许多尾大不掉的人兵权过大,不同程度地对朝廷造成过恐惧和威胁。
因此,宋皇帝赵构既要让武将抵抗金人攻击,又要削弱、分散、瓦解他们的兵权,因此绞尽了脑汁,于是只能以体贴百姓为借口,在后勤供给上对他们进行掣肘。
于是,宋皇帝赵构给各位大臣说:“现在国用匮乏,因为到处都要花钱,而军队所花费的最多。”
吕颐浩赶紧顺着皇帝的心事说:“用兵花费的财物,最为巨大,简直不计其数,因此汉文帝不说用兵而天下富足。”
皇帝赵构说:“穷兵黩武到处用兵与营造建构宫殿一样,最费国家人力财力,一定要引以为戒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当时虽然已经下诏坚守建康,而社会上都议论纷纷,一致认为朝廷暗地里在做着躲避敌人逃跑的计划。这些事情,稍微明白一些的人都看得十分清楚。故而社会上谣言四起,人心惶惶。
因此吕颐浩就给皇上建议说:“移京的事情,人们议论纷纷。现在京东路兴仁府知府曾楙都在怀疑朝廷有躲避敌人的想法,何况街道上的小市民呢!应当适量地少留一些嫔御,按照往常的习惯那样批阅奏牍,把人心先稳固住。而且这些奏章事务不要让宦官内臣管理,恐怕他们会泄露秘密。否则的话,军心动摇就从此开始了。”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
谣传归谣传,行动归行动。逃跑的计划朝廷权贵当然不会告诉底层民众,否则谁去当炮灰呢?宋皇帝赵构悄悄安排隆佑皇太后先上船从建康出发去临安,百官大臣在内东门辞行。宋皇帝赵构还在担心金人南侵,悄悄命令滕康、刘珏说,不要追问太后要到哪里去,而应当见机行事,哪里安全就去哪里。
话说金人朝廷也不乏深谋远虑之人。他们对宋人两个俘虏皇帝实行“圈养而不杀死”的政策,使得宋朝廷投鼠忌器不敢全力进攻,自己又能“挟天子以令诸侯”,同时又可以使宋朝廷的残余势力互相斗争、心存争夺皇位的侥幸心理。这真可谓一箭三雕。他们还不时放出即将释放俘虏皇帝、宫人和大臣的信息,一再派人传送书信说明两位俘虏皇帝的情况,消磨宋人的进攻意志。
有一天,皇帝赵构给辅臣说:“高丽进贡的使者马上就要到了。朕听说太上皇派遣了一个宦官内臣和两个宫女回来。朕听说后,一则以喜,一则以悲。朕远离二圣,已经快要三年了,现在忽然得到了他们平安的信息,怎能不高兴呢?上皇时期,天下承平很久,当时以天下之养而奉养他一人;现在却居住在北方寒冷狭小的地方,食物、衣服都是百般粗陋,而朕居住的地方深宫广殿,因此朕极不遑安。而且朕父母兄弟及妻皆在远域,只有一个儿子最近却已薨逝,导致朕孑然一身。当此艰难之时,怎能不使人悲伤呢。”话未说完,就假装流下了眼泪,举起袖子擦拭了一下眼角。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吕颐浩赶紧劝勉说:“愿陛请您放宽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终有一天,我们就能恢复中兴之业。”
“可是,此时的宋帝心事有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