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回:逐鹿中原金势颓 宋廷鸣金强收兵

因此他赶紧提醒宋帝赵构说:“岳家军真是厉害!他们马上就要打到金人首都、上京会宁府(今黑龙江省哈尔滨市阿城区)去了!渊圣皇帝(赵桓)马上就可以迎接回来了!”

宋帝赵构听说了前半句,很是高兴;当他听到渊圣皇帝(赵桓)几个字之后,大惊失色,脸色苍白,几乎跌坐在龙椅上。但他毕竟是皇帝,老成持重是必须的。他定了定神,看了看秦桧,说道:“你前一阵子让刘锜班师回朝,现在怎么样了?”

秦桧一听知道宋帝赵构和他是同心之人,赶紧说道:“刘锜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只是……”

宋帝赵构看了看他,说道:“只是什么?”

秦桧故作紧张,结结巴巴地说道:“只是岳家军势力非常庞大,岳飞异常勇猛,加之他文武双全,智略出众,现在不肯听从诏令班师。”

宋帝赵构说道:“岳飞忠勇异常,对国家忠心耿耿,怎么能不听从诏令呢?估计他很快就回来了。”

秦桧添油加醋、煽风点火说道:“陛下有所不知,此一时彼一时。当初岳飞势力不大,当然听从朝廷诏令;而今他战功赫赫,在民间享有崇高威望,河北、河南、陕西 、山西等地民众只要看到‘岳’字大旗,全部奔赴而来了。甚至金人许多将领都投降于他了。更甚至于当初前来议和的金人使者乌陵阿思谋、金人第一猛将韩常也准备投降岳家军了。如今这种气势,他怎么还会听从朝廷的呢!他自己的岳家军已经比我们的官军强大许多倍了。难道圣上忘记了他一再要求补充兵源的事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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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秦桧这么一说,宋帝赵构脸色阴沉下来。他对秦桧说道:“那就诏命所有官军都班师回营吧。”

秦桧一听大喜,就怂恿其他从臣也上奏请求班师。他知道岳飞忠勇报国,不会轻易放弃这次大好时机,于是先召其他诸将立即回来。

其他将领之中,一些人本身就不想冲锋陷阵,只想捞个外快、挣些大钱就可以了,比如刘光世、张俊等人,看到班师诏书,没有来得及做好善后事宜,就赶紧带领大军向南撤退了。一些将领比如刘锜、杨沂中等人,只是奉行圣旨,没有多想,也就班师了。

这样两天之后,朝廷就调动太尉、保成军节度使、殿前副都指挥使杨沂中为淮北宣抚副使,武泰军节度使、沿淮制置使兼权知顺昌府刘锜为淮北宣抚判官,为以后的退守做好准备工作。

岳飞看到宋帝赵构要求班师的诏书,痛心疾首,再次连夜上奏说:“金人现在锐气沮丧,狼狈逃窜,尽弃辎重,疾走渡河,豪杰向风,士卒用命,时不再来,机难轻失。”可是朝廷根本无人理会这些。

可是在秦桧的继续怂恿之下,朝廷继续下诏给岳飞说:“现在其他将领都带着军队撤退回来了,只有你这一支部队还在前线,简直太危险了。为了保证你们军队的安全,现在赶紧班师回朝。”

岳飞在诸位将领之中属于后起之秀,年轻有为,从列校拔起,累立显功,战功赫赫,韩世忠、张俊等将领很是不服气。但是岳飞胸襟宽阔,自有宰相风范,因此经常屈己下之,非常尊重几位前辈将领。加之岳家军纪律严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即便是远在北方的金国、夏国、高丽、倭寇等等都闻风丧胆。因此岳家军在民众心目中有崇高威望,在天下有非常大的号召力。岳飞自己也踌躇满志,准备出将入相,取得人生最佳功名。因此,最初看到朝廷诏令班师的诏书后,虽然也为朝廷感到惋惜,但也毫无怨言,召集诸位将领商议奉诏班师。

这时,岳飞麾下已经战将如云,猛士如星,成为左右天下最为重要的力量之一。天下许多人争先恐后前来投奔岳飞,就是看到了岳飞前途不可限量,准备跟着岳飞将来享受荣华富贵。因此,当岳飞召集诸位将领奉诏班师时,岳飞的亲近将领很不满意,王贵、张宪、牛皋、董先、孟邦杰、李宝等将领纷纷认为不可班师,否则会前功尽弃;以前伪齐地区以及淮北地区投靠过来的义军李通、胡清、李宝、李兴、张恩、孙琪等将领,也认为不可班师;从金国投降过来的金人统制官王镇、统领崔庆、将官李觊、崔虎、华旺等人更是感到坐立不安,他们说道:“我们当初投靠过来,就是为了取得功名。现在班师回朝,我们没有分寸功劳,怎么在朝廷立足?”这些青年轻锐将领个个义愤填膺,扼腕叹息。

这时,即将班师的消息,传输到了岳飞军队士兵之中。尤其是他们听到班师之后,岳飞有可能被解除兵权,人人都非常担心。于是军中谣言四起,人心惶惶。一些士卒已经开设收拾行李,拔锅搬灶,准备撤离了。

岳飞听到这个消息,赶紧站上高台了望情况,发现军中旗靡辙乱,一下子惊讶得张大嘴巴很久不能合上。

岳飞还准备再上奏朝廷,进一步说明情况。这时,朝廷的十二加急金字诏牌下来了,诏令他立即班师,否则军法处置!

看官有所不知,宋廷的所谓“金牌”,并非是用黄金制造的牌子,而是宋廷邮驿传递的一种凭证。宋廷邮传一般分步递、马递、急脚递三个等级。宋神宗时期增设了金字牌急脚递,主要传递紧急诏旨和军事方面的特急秘件。其传递速度快于一般急脚递,要求日行五百里,为当时最快的马递邮传。史载“金字牌急脚递,如古之羽檄也。以木牌朱漆黄金字,光明眩目,过如飞电,望之者无不避路。”金字牌用长尺余的木牌,“朱漆刻以金书”,上刻“御前文字,不得入铺”。传递时要求不分昼夜,鸣铃奔传,前铺闻铃,兵卒提前在铺外等候,就在道路口交接,不得入铺,以免耽搁。

朝廷这一日之内接连下达十二块金字牌,谁敢抗拒?岳飞愤惋哭泣,面向东方再拜首说:“圣上啊!我们军民抛头颅洒热血,十年的努力,就废于一天了!”

岳飞于是从郾城引兵准备返还江南,江北民众拦住遮挡在岳飞的马前面哭诉说:“我们这些人冒着杀头的危险,头顶香盆,牛运粮草,以迎官兵,这些情况金人都知道。如今你们离去了,我们这些人将死无葬身之地了!”岳飞也悲泣不止,取出诏书让民众们看,无可奈何地说:“诏命不可违背,我们不得擅自留下啊。”民众看到这个情况,哭声振野,啼泣而去。岳飞特地停留了五天,等待民众向东南迁徙,结果跟从大军向南迁徙的人好像去赶集一样。岳飞又赶紧请求朝廷以汉上六郡的空闲田地安排这些移民。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