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明府还在他身边一样。
“走,咱们再回一趟城里,协助留守的弟兄,不能让城里有一户人家落下,务必全部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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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歇脚片刻的燕六郎突然收起手书,骑马扬鞭,当先离开小山坡,带领身后汉子们,继续落实欧阳戎留下的布置。
他们这一队捕快,刚刚从大孤山上下来,之前和刁县丞碰了下头,交代了些要紧事宜,眼下继续下山忙碌。
而后者也是忙的焦头烂额。
按照欧阳戎安排,燕六郎等捕快们负责组织山下龙城县的全体民众上山,同时负责陆续接收上游跑下来的流民们。
而刁县丞则负责在大孤山上,调配提前准备好的赈灾资源,与东林寺那边接洽,组建避难营地,接纳将近六千户的龙城百姓。
这些都是大后方的工作。
至于欧阳戎,则正带领剩下的六曹官吏,还有柳阿山组织的民兵勇士们驶船,在远处的狄公闸最前线,千方百计的守住水闸,抵御洪水······
燕六郎目光默默从南边某座关键水闸的方向收回,他转过头,叮嘱并留下了两个捕快,在此处山脚引导后续赶来的百姓们有序上山。
燕六郎则带着剩下的弟兄们,一路快马加鞭的返回龙城县城,路上全程高喊告龙城父老乡亲书,震聚人心。
聚集大部分百姓的工作相对容易,然而令燕六郎感到棘手的是,一些特殊情况。欧阳戎交代过,务必不能落下一户龙城百姓。
燕六郎自然不敢马虎,挨家挨户的敲门排查。口干舌燥的忙碌了一整天。
直到傍晚,一众蓝衣捕快累的气喘吁吁,满脸疲倦。
一整天他们遇到了不少特殊情况。
官道上迁徙人流中的斗殴打架,这些倒是事小。
关键是有些城内的钉子户就是不肯走人,好说好劝都不行,最后还是亮出腰间吃饭的家伙,才半吓半哄的带回了大孤山。
中途正午时,燕六郎等人还听从上游逃来的流民说,有些村庄族老怀有侥幸心理,觉得村子地势较高,就当缩头乌龟,没有迁离······燕六郎只好奔袭十里,匆匆上门劝导。
甚至还遇到了有百姓怕再也回不来,让他们帮忙在院子某处挖下储藏的祖宗财物的无语事情。
如此种种。
及至这日黄昏日落,酉时正刻前,燕六郎等捕快终于带着能找到的最后一批流民与“钉子户”踩点返回,赶往大孤山。
一路上,似是对燕六郎这些尽职尽责、满脸疲倦的捕快们心生些亲近。
人群中不时有百姓回头,朝人群后方断后收尾的他们搭话,询问那位欧阳县令是不是也在大孤山等着大伙到来。
对此,燕六郎抢在属下们多嘴前,全都是笑容以对,一一点头应是。
路上拖家带口的百姓们闻言,紧绷面色轻松下来,如释重负,交耳相告,气氛没那么压抑了。
还有百姓热心递上清水给嘴皮子干裂起泡的燕六郎等人。人群最后方,一众捕快们保持沉默。
他们不时侧目望向领头微笑点头的燕六郎。心中叹息。
为了安抚人心,压住恐慌,燕六郎与刁县丞并没有告诉众人,狄公闸此时的危险处境。
也没有提及,欧阳戎等人此刻正在上游狄公闸那儿十万火急的抢救。
对于龙城百姓们都信任并亲切的年轻县令眼下在哪里,也是摸棱两可,默认此时他也在大孤山组织避难营,等待父老乡亲们到来。
这也是今日聚集百姓迁徙的工作相对顺畅的原因之一。
然而,最后一批人群中的流民中,也有个别是从上游越女峡附近跑下来的村民,不禁提出疑问。
说是逃下来的途中,听闻年轻县令好像是在狄公闸那边,因此也有不少越女峡附近的村落村民没有跑到下游的龙城县,而是赶去了年轻县令所在的越女峡那边······
幸亏这些质疑声音轻微人少,在附近捕快的默契打断下,没有扩散开来,倒也没有带起节奏。
“头儿,狄公闸那边······”
一众沉默的捕快中,有人不禁朝燕六郎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