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七、各有意外

这个时代的旅途,其实是十分枯燥乏味的,这还是水运最为快捷的情况下,若是陆路,走个数月半年都是常态。

江面上,清晨的薄雾刚被晨风吹散,上午的崭新初阳刚刚升起,船头甲板上,一众船夫聚众摸鱼,聊天打屁。

有老船夫绘声绘色的讲起了当年在某位岭南封疆大吏离任回京的船上做船夫时,不小心听到、看到的封疆大吏十八房小妾们争风吃醋的故事。

其它脸色黝黑、皮肤被江风吹的粗糙的船夫们听的十分津津有味。

偶有几个路过甲板的无聊梅鹿苑丫鬟与侍卫随从们,也驻足吹风,目不斜视的望着江景,悄悄侧耳,收集八卦。

可这时,不远处某个船舱主室传来一道推门声。

围聚摸鱼船夫、丫鬟侍卫们像是收到了某种信号,脸色一肃,二话不说就转头走人,四散离开,各干各事,坚守岗位。

他们看都看没看传来开门声的位置,似是十分熟悉这个信号。

果然,少顷,有“年轻县令”的熟悉身影出现在甲板上,朝船头走来。

年轻县令腰配一柄长剑,绕着船只转了一圈,脸色漠然,沉默寡言。

这一副旁人勿进的模样,令周围的船夫与丫鬟侍卫们都不敢去搭话,众人埋头做着各自的手中伙计,轻手轻脚,似是生怕不小心动静弄大,引起这位年轻俊俏官人的侧目。

官船自龙城县启程,至今已两日有余。

船上众人不约而同的发现,这位请假归乡的县令郎君心情似是不太好,也不知道是不是晕船缘故。

这两天,他加在一起说的话不超过十句。

且这位县令郎君大多数时间待在主船舱内,闭门不出,似是沉浸书本。

小主,

仅有早晚两次,会走出门来,在船上板脸巡视一遍,然后带些饭菜回屋。

对此,无人敢上前打扰。

甚至连听闻是这位县令郎君贴身丫鬟的叶小娘子,都没法进入主船舱一次。

只有趁着县令郎君早晚两次出门巡视的间隙,借助送饭的机会,才能嘘寒问暖搭话几句。

可这位县令郎君对此也是惜字如金。

男主人如此状态,整个船上的气氛自然也是颇为严肃。

眼下亦是如此。

只见县令郎君穿着众人熟悉的一丝不苟的官服,板脸巡视了一番官船,站在船头稍微吹了会儿江风,他身影又消失在主船舱门前,继续闭门读书。

余光偷瞄的众人顿时露出松气神色,相互对视,嗯,继续摸鱼,下次出来得傍晚了。

叶薇睐一身月白长裙,一根碧玉簪子绾起一头长度及腰的银发,小脸被轻薄白纱遮住,手里端着一盘早餐来到主船舱处。

她俏生生站立门前,看了眼紧闭房门,轻声:

“檀郎,该用膳了。”

门内传来一道沉稳声音:“放门外桌上。”

“是。”叶薇睐看了一眼房门,屈膝放下早膳。

只见银发少女转身离开,前去招呼丫鬟们干活。

叶薇睐与船上众人所不知道的是,主船舱内,此刻并无欧阳戎的影子。

只有一个木讷汉子端坐桌前,面色严肃,右手有点紧张的攥着一枚青铜兽面。

待听到外面叶姑娘的脚步声终于远去,汉子长吁气。

柳阿山低头,看了眼青铜兽面,又看了眼桌上放着的月光长剑,脸色叹息的摇摇头。

这几日,他完全按照老爷的吩咐假扮行事,眼下看来,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月光长剑是老爷临别前交给他的,说是能装的更像一点。

至于蜃兽假面,按照老爷说法,在老爷收集了他的气机后,操作了一番,眼下柳阿山可以短暂使用,至于外人,拿到了也用不了。

虽是如此,柳阿山并没有成天佩戴假面,仅是早晚出门巡视,才短暂佩戴,一回到船舱就立即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