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心中一阵狂喜,刚刚的抱怨烟消云散,平时压力大时他最喜欢做数独放松心情了,如今真是天赐良机。
——不愧是我的梦境,果然还是懂得心疼我的。他想着,咬着手指开始布局新的数字方阵。
姜淮快乐地解数学题的时候,范宇也正独自一人在婚房内盖着红盖头快乐地对敌。
与姜淮不同,范宇跨进结界后,看到的情景与何姒先前遇到的一模一样,就是一间方方正正的婚房。此刻他正襟危坐,就在那张何姒也曾坐过的显露着不祥的婚床上。
他一动不动,倒不是因为害怕,一则是这明显小了几号的嫁衣拘住了他的动作,二则他怕自己一动,这具反常的新娘身躯会吓到躲在幻象中的东西,白白失了线索。
我不动,你们别害怕,快出来伤害我吧。
小主,
范宇在心中默念着,注意到房间中甜腻的气味越来越浓。
这味道不太对啊,他心下警觉,但仍然没有动作。
房间里静得诡异,双方似乎都在等待中观望着。
也不知道姜淮那边方程解得怎么样了,那小子是西大高材生,恐怕很快就能通关,总不能等他一推门进来,发现我还穿着嫁衣坐在床上像个傻子般毫无进展吧,那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范宇想着,决定不管那明显有问题的香炉,屏气凝神,假意中毒,牺牲自己,引蛇出洞,加快进度。
寂静还在蔓延,比那甜腻的毒药更猛烈,摇曳的幽幽红光时刻摧残着范宇以不变应万变的决心。他努力维持着娇羞的女儿态,半边身子都麻了,却还纹丝不动,甚至连呼吸都调到了最温柔的频率。
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范宇快要忍受不住之时,床底下终于传来了沙沙声。
小样,终于来伤害我了!
范宇被盖头遮住的眼睛露出精光,一时间红光满面。
可那沙沙声响了一阵,几次都到床边了,却偏偏又缩了回去,就是不露头。范宇低头看了看自己44码的大黄靴,上面污渍斑斑,几乎看不出本身的颜色,怎么看都不像是女子的模样。
觉得自己找到了症结所在的范宇屏住呼吸,极其轻柔地抬起脚来,然后低着头,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双脚刚刚停留的地方。
果然,沙沙声又响起来了,摸索着往床边移动。而且,这一次声音的来源没有在床边停留,而是渐渐爬出了床沿。
范宇的视线中探出了一双手,手指蜡黄,指甲尖细,正沿着床沿缓缓移动。虽然只露出了一半,已经能看出绝不是生者之物了。
真是一双好手啊,关大夫肯定喜欢。
范宇想着,心中欣喜难耐,决定不再等待,当下就弯下腰去,闪电般出手,一手一个,刚好握住了还在床下摸索的那双枯手。
枯手也愣住了,它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识过这种阵仗,一时竟忘了反抗,就傻傻地呆在范宇手中,任凭摆布。
范宇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只见他左手一抛,将两只枯手都握到右手中,然后又将手腕上缠着的新娘长手套解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对枯手绑在了一起。
一套工作刚刚做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床下竟然又传来沙沙声,而那对枯手也开始挣扎了。
怎么,这床底下还有个鸡爪连锁公司?
范宇皱眉,索性将腿分开,右手死死压住疯狂抓挠的枯手,就着坐姿再次弯下腰去,脑袋倒悬着从双腿间往床底下看。
一片漆黑。
他本以为是床幔遮盖了光线,于是按兵不动,等双眸适应了一会幽暗的光线,可眼前还是一团漆黑,这才发现不是光线的原因。距离他眼睛大概三厘米的地方呆着一颗人头,上面附着着一团黑发,此刻正一动不动地停在范宇面前。
“哎呀妈呀,什么东西,”饶是范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吓了一跳,他一跃而起,嘴里念念有词道,“裆下惊魂,这次真是工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