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范宇的语调变得缓慢,显然想到了什么。
“是不是很有道理,其实不止红山文化,安徽凌家滩遗址上也曾发掘出过玉龟,只是开始我被你们关于老人形象的描述干扰了,没有想到这个方面,如今看来,那个老人是曾斌,那他足下的巨龟才是文物本身。”
“可为什么是占卜?”不似范宇,林朝晖只是电脑技术超群,对于古文物的知识还欠缺的很,一时跟不上刘蕊的思路。
“你想啊,占卜最初的起源是什么?”
“龟……龟甲?”林朝晖说的很不确定。
“是啊,殷商先民就开始使用龟甲占卜,我们考古发现中有很多龟甲出土,其共同特征便是都有灼烧的痕迹,为什么?”
“这个我在芈月传里看过,”小林抓了抓脑袋,“他们通过灼烧龟甲,使其碎裂,通过裂纹判断吉凶。”
“小伙子还看过芈月传?”
“对,他们从天、地、人的自然万象中抽取了龟象,又因龟象发明了兆象,便是你说的裂纹,”刘蕊不顾范宇的调侃,面上逐渐露出兴奋的表情,“兆象因其可以替代万物而具有了预卜万物的功能,你们所说的言出法随,便是从占卜演化而来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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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朝晖脸上露出原来如此与不可置信相互拉扯的表情,范宇却是完全想通了:“更准确的说,我们的先民文化中一直就存在龟灵崇拜,龟甲能旁通神鬼,可以占往知来,持龟甲之人便是神明的使者,通过灵龟将神灵的旨意告知人间,预知万物,言定万事,自此便是言出法随能力的由来。”
“看来你们也查到了。”苍老的声音在此刻出现在几人周围。
“秦老师!”刘蕊和范宇还没来得及说话,一直在雨雾中摸不清方向的林朝晖声音中透露出兴奋。
老朝奉点头致意,问道:“可有曾斌的消息。”
仿佛邀功不成的小狗,林朝晖的脸垮了下来。
“也不能怪小林,你说这图,”刘蕊努力用大拇指和食指捏起那幅画,展示给老朝奉,“找到了才奇怪呢。”
“但是我已经叫我同学在用他们的系统测算曾斌六十、七十、八十时的模样,同步在系统里检索了。”
“哎臭小子,这件事你怎么没和我说!”范宇作势要打,又听林朝晖说道:“秦老师,这次的文物可能就是龟甲本身吗?”
“有可能,”老朝奉不把话说死,只道,“以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亹亹者,莫大于蓍龟,是故天生神物,圣人则之。”
“那还有什么可能呢?”刘蕊听出了言外之意。
“龟策列传。”
“你说史记……”刘蕊恍然大悟,“难道是史记文本。”
范宇摇摇头:“不过龟甲易得,纸本真迹流传却难,我觉得刘姐的推测更接近事实。”
老朝奉倒不自傲,欣然接受范宇的理由:“是的,何姒问及林则徐的传牌稿篆刻的地方,我便想起了龟甲刻字之事,思虑不及,先来找你们了,如今听来,确实是刘蕊说的可能性更大。”
“可龟甲都是夏商周先民之物,史记却撰写于汉代,又多有抄誊,虽有残缺,大部分还是传承至今,难道不比先民之物更易取得吗?”
“小林啊,”刘蕊风情万种地瞥了他一眼,“这方面你就得多和你范处学学啦,早至上世纪的考古发现,二里头文化、龙山文化、富河文化都有卜骨出现,你可知为何?”
“因为先民重占卜?”
“因为恰恰与你说的相反,相比典籍,龟甲这种先民之物更易取得。”
“易得?”林朝晖一脸不可思议。
范宇则耸了耸肩:“你可知甲骨文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