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引着妻子并使女锦儿转出廊下,只见鲁智深提着铁禅杖,引着张达、李虬那二三十个破落户,大踏步冲进五岳庙来。
林冲见了,生怕被这莽和尚坏了自己和高世德的谋划,急忙叫道:“师兄,去哪里?”
智深道:“我来帮你打架!”
林冲道:“那人是殿帅府高太尉的干衙内,不认得荆妇。我本要痛打那厮一顿,只怕太尉面上不好看。自古道:“不怕县官只怕现管”,权且忍气吞声,让他这一次。”
智深醉道:“你个怂货怕他本管高太尉,酒家怕他什么球!我若撞见那鸟贼,定教他吃酒家三百禅杖!”
林冲见智深怒了,便道:“师兄说得是。我一时被他手下那帮人扯住了,只得饶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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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深醉道:“洒家一个和尚,赤条条来去无牵挂。要是再有事,你就来唤洒家去打架!看洒家打不死他!”
众泼皮见智深醉了,扶着他道:“师父,我们且去,来日方长,回头再和那‘高缺德’计较。”
智深提着禅杖对张贞娘行了一礼,道:“大嫂休怪,莫要笑话。大哥,明日再来相会。”
智深别了林冲,和一众破落户去了。林冲领了张贞娘并锦儿回家。张贞娘心中惊吓不已,满脸仍是凄惶。林冲见事情顺利,脸上是愤愤不平,心中是暗暗高兴。
过了两日,这日已牌时,林冲正在家中闲坐,忽然听得门口有人叫道:“林教头在家么?”是林冲好友陆谦——却是在太尉府做虞侯——来访。
林冲出来见是陆虞侯,慌忙出来迎接:“哪阵风把陆兄吹来了,有事?”
陆谦道:“没什么事。有些日子不见,特来探望,林兄怎么这几日连门都不出了?”
林冲道:“心里烦闷,不想出门。”
陆谦笑道:“一醉解千愁,林兄到我家吃几杯解闷。”
林冲看看日头,时日尚早,道:“不着急,先喝几杯茶再去。我这有一个徒弟送的上好团茶。”
两个喝了茶,准备起身。
陆虞候冲着楼上道:“阿嫂,林兄到我家吃几杯,晚些回来。”
林冲娘子赶到布帘下叫道:“大哥,少吃些酒,早些归来。”林冲不答话,略一抬手就跟着陆虞候走了。
二人出门来,陆虞侯拉着林冲在街上闲走。他引着林冲越走越远,到了天汉桥。
陆虞候道:“林兄,这里回我家太远,大嫂让你早些回家,不如今日铺张一把,请林兄在这天汉楼里吃两杯。”
林冲道:“叫陆兄破费。”
两个人上到天汉楼内,占个阁儿,叫茶饭酒食博士上了两瓶上色好酒和几样稀奇果子。
茶饭酒食博士陪着笑道:“上下可要人陪吃酒?本楼新驻场的名妓王美娘,陪宴一场只要十贯钱。”
陆虞候道:“罢了,罢了,收起你这套做派,我们可没心思做那穷酸措大的勾当。”
“也有便宜的,歌女唱个曲,五文钱就行。”茶饭酒食博士仍不死心。
“不是价钱的事,实在听不得歌女咿咿呀呀,放心,少不了你的赏钱。”陆虞候摆摆手,打发走那博士。
林冲吃了半盏酒,对陆虞候半开玩笑半吐露真心道:“日后等我发了迹,在孙羊正店包一场,专请陆兄。”孙羊正店是汴京数一数二的卖酒正店,名妓如云,在那里包一场,光有钱都不行,还得有势力。
“呵呵,你怎么这就醉了?为何不请我去樊楼——吹牛也要吹个大的。”陆虞候取笑道。樊楼是天子出没的地方,有钱有势也不敢去。
林冲哈哈一笑,换了话头,心中却暗暗道:“等我建功立业,樊楼又有何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