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打了一会,吴用力气不济,眼见就要落败,他一面抵挡,一面转向戴宗的方位:“那边的朋友,若是看吴用可怜,便请帮忙把这罪证送到山东郓城县的东溪村,交给那里的保正晁盖,定有大把的银钱与你。”说完吴用一扬手,一个小钱囊带着破空之风飞向戴宗。
那两人只当吴用还是在诓骗他们,看也不看。戴宗心里不由略有些佩服这吴用的智计。他跃出来接住钱囊,捏了一捏,却是空的。不过吴用能把一个空钱囊掷出破空之声,眼见还有余力,想是又在诈那两人。那两人大急,见吴用破绽百出,动作缓慢,只道胜负已定,便分出一个人去斗戴宗。
戴宗心眼有些蔫坏,他也不与那人斗,只是在附近绕着圈子跑。那人腿脚不及戴宗灵便,就差那么两三步,始终是砍戴宗不到,气的哇哇乱叫。那黑衣人追的上气不接下气,却又不得不追。
吴用见了,精神抖擞,又斗了十几招,道:“看我暗器。”说完,他把铜链抡起来一甩,就往黑衣人脑袋飞去。
那人一惊,连忙躲闪,却见铜链一转,又飞了回去,却是被吴用不知用什么法子给拽了回去。那人刚松了一口气,忽然铜链在吴用手上一个变向,又飞了过来。这下可来不急躲闪,那人只得用刀去格。铜链在刀上缠了几圈,陡然变重,那人刀式不由变缓许多。吴用趁机欺身进来,一脚揣在那人胸上,只听得“咔吧”一声,那人口中鲜血狂喷,想是肋骨扎到了肺部。
正追戴宗那个黑衣人见状大惊,转身就跑。戴宗轻巧巧回过身来,一手抓住那人后领,一拳打在他太阳穴上。那人翻了翻白眼,缓缓晕倒在地。
那边吴用捡了刀,在三人身上各自补了一刀,扔下水去。此处江水略急,那三具尸体一会就飘远了。
远远的盯着尸体出了一会神,直到尸体看不见了,吴用拍拍手,上来拜倒:“小可山东郓城吴用,拜见恩公。不知恩公高姓大名?”
戴宗还了一礼,扶起他道:“在下姓戴名宗,从汴梁去江州路过此地。吴兄足智多谋,没有我也能脱身,不必多礼。再者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正是我辈好汉本份。”
“还是要谢过戴兄,不然就算料理了这三个贼子,也少不得要受些轻重伤。”
“这罪证还你。”戴宗伸手递还钱囊。
“这钱囊算不得罪证,真的罪证还在我这。”吴用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帕,打开后是两个印章模样的东西。
戴宗好奇心起,伸手两根手指拈起一个,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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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钱文用的活字印章。”吴用答道。他看戴宗还是一头雾水,便接着说道:“铸钱需要先用泥做出外圆内方的钱模,然后用这种钱文印章印上字,再倒入熔化的铜水,等铜水冷了就变成了钱。”
戴宗拿起印章看了看,他识字不多,但光看那字的线条就觉如铁划银钩,流畅妥贴,不由赞了一声好字。
吴用接过印章,道:“这钱文是当今官家独创的瘦金体——他识人能有书法一半的本事也不会让那六贼得势。”
大概是觉得对着陌生人议论天子的得失不太妥当,吴用停了一停又道:“能在方圆之间写出这样流畅妥贴、外柔内劲的钱文来,真是令人叫绝。你看这个‘重’字,咦,不太对……”此时天已有些亮,吴用揉了揉眼睛对着天光仔细看了看,眉头高皱。
“何处不对?”戴宗好奇的问道。
“这钱文上写的是‘重和通宝’,可大宋自立国以来,太宗皇帝时才开始铸年号钱,那一年是太平兴国年间,因此铸钱叫‘太平通宝’,到了淳化元年,改铸‘淳化元宝’。现如今是政和年间,一共改了三十二次年号,共铸了二十六种年号钱,唯独没有叫‘重和通宝’的!”
“三十多个年号,不会是吴兄记错了吧?”
“待我仔细想想,第一个年号是‘建隆’,其后是‘乾德’、‘开宝’、‘太平兴国’、‘雍希’……、‘崇宁’、‘大观’到当今的政和,一共三十二个,绝无‘重和’这个年号。”这吴用记性甚好,当下掰着手指头报了一通年号。
“想是那些造假钱弄错了?”这一通年号报下来,只听得戴宗头大如斗,却又不好打断,好不容易见吴用停了,急忙插嘴问道。
“若是印章字数多,偶有谬误在所难免,这却只有四个字,只要不是瞎子或者不认识字,就不可能弄错。肯定有什么缘由。”吴用斩钉截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