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横想做私商,李俊与了他二十两银子做本钱;张顺还愿打鱼,因江州有好鲜鱼,李俊便荐他去了江州。那张顺水性高强,精明能干,后来做了鱼行的行首,此是后话。兄弟二人后来感李俊高义,只拜他做哥哥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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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穆家庄上,薛永在那里过了几日,伤情尽复,便与侯健一起辞别穆家兄弟,来江州寻戴宗。
路上侯建问薛永道:“师傅,听人说,钱塘那边时不时有民乱,你说,官府会招人从军么?”
“我又不是诸葛亮,这事哪说的准?”薛永摊了摊手,又问道:“你是想投军么?”
侯建道:“嗨,我就是随便问问,这不是赶路无聊吗?”
“你要是真无聊,就多琢磨琢磨戴节级。他是棵大树,我们若是有他庇护,江州附近不管是卖膏药还是做针线,都不在话下。就算是腰里绑着个扁担横着走,都不怕有人管。”
侯建道:“前几日有一个算命的瞎子跟我说,我今年能遇到贵人,难道就是应在他身上吗?”
“江湖的饭真不好吃!我当年要是能在军中熬煎下去,坚持到西军灭夏,说不定也能博个封妻荫子。”
“师傅一身本领,屈在江湖上,当真是可惜了。”
“这事也难说的紧,若我还在军中,不定哪天就被送到先锋营送了性命。猪往前拱,鸡往后刨,各有各的出路。”
师徒二人一路上聊些有的没的,没多久就进了江州城,寻到戴宗。
戴宗见二人如约而至,不由大喜。他寻了个酒肆雅阁,三人边吃酒边说话。
酒至酣处,戴宗停杯长叹一声,做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薛永道:“不知哥哥有何心事,但凡用得上小弟,还请直言,必无推脱。”
戴宗见薛永言辞恳切,道:“我家曾受过司马相公大恩,蔡京老贼撺掇天子,迫害司马相公,说他是奸邪之辈,因此立誓与老贼势不两立。”
戴宗这个说法涉及宋国昔年新法旧法之争,薛永曾听父祖辈说过:当年神宗皇帝起用王安石为相,从熙宁二年开始变法,一直持续到元丰八年,神宗去世;神宗去世后,年仅九岁的哲宗即位,尊高太后为太皇太后掌理朝政,高太后起用司马光等为相,废除王安石新政,放逐变法派;到元佑八年,哲宗亲政,再一次起用变法派人士,全面恢复变法新政。
因此时人把支持新法一派称为元丰党人,支持旧法一派称为元佑党人。不过新法旧法之争还没玩,哲宗去世后,当今官家赵佶继位,向太后垂帘听政。其间,再次起用元佑党人,废除变法新政。九个月后,向太后患病归政,宋徽宗正式执掌大权。崇宁元年宋徽宗用蔡京为相,重又施行熙宁新政。
蔡京为相后,以文臣执政官文彦博、吕公着、司马光、范纯仁、韩维、苏辙、范纯礼、陆佃等二十二人,待制以上官苏轼、范祖禹、晁补之、黄庭坚、程颐等四十八人,余官秦观等三十八人,内臣张士良等八人,武臣王献可等四人,共计一百二十人,分别定其罪状,称作奸党,并由徽宗亲自书写姓名,刻于石上,竖于端礼门外,称之“元佑党人碑”。不许党人子孙留在京师,不许参加科考,而且碑上列名的人一律“永不录用”。元佑党人成了蔡京党同伐异,排挤打击政敌的一把利剑。陆佃是王安石的学生,还有变法派人物李清臣等人,因得罪了蔡京,竟也被打入“元佑党籍”,备受摧折。蔡京因此权柄无双,再无人能与之抗衡。
那时世人没有不痛恨蔡京的,戴宗这番言辞下来,薛永自然义愤填膺,道:“哥哥心表日月,只是老贼势大,小弟只怕帮不上忙,耽误了哥哥大事。若是承蒙哥哥不弃,有什么是小弟能做的,尽管吩咐。”
“蔡京远在天边,自有能人对付。如今江州知府蔡得章是蔡京的九儿子,寻了他的把柄也能弱其党羽。”
薛永深以为然道:“既如此,若是有小弟能帮忙的地方,还请哥哥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