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买卖其实还好,都是赌输了。”唐牛分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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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江问唐牛道:“罢了,就算你这每日卖糟腌能赚到几个钱使,但改不了赌,就算有我接济你,到底不是个长久之计,我给你指个赚大钱门路如何?”
唐牛大喜道:“押司,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宋江道:“你做个团头如何?”
唐牛失望道:“押司不是取笑我,什么团头,说起来好听,不过是个乞丐头,能赚什么大钱?”
宋江道:“这就是你见识短了。团头管着众乞丐,众丐若是讨得东西,团头要收他日头钱。若是雨雪时,没处讨钱,团头就得熬些稀粥,养活这群乞丐。破衣破袄,也是团头置办。所以一般乞丐都低声服着团头,如奴一般,不敢触犯。你指使了众丐,县衙又有我照应,何处不能收些闲钱?你再在众丐中放债盘利,只需少嫖少赌,也能做起大家事来。”
唐牛道:“团头名声不好,随你挣得有田有地,几代发迹,终是个乞丐头,比不得平民百姓家。出外没人恭敬,不过闭着门,自家屋里做大。”
宋江道:“若数着“良贱”二字,只说娼、优、隶、卒为贱流,却数不着那乞丐。春秋时伍子胥逃难,曾吹箫于吴市中乞讨。唐时郑元和做歌郎,唱莲花落,后来富贵发达,一床锦被遮盖,这都是叫花中出色的。此辈虽然被人轻贱,到底强过娼、优、隶、卒。”
见那唐牛还是有些犹豫,宋江接着说道:“说起来,我这个押司才是贱籍,三代不能科举,五代不能为官。只是这年头,都是笑贫不笑娼的,你看着郓城县,又有何人敢轻慢于我?”
唐牛听了,心下已定,道:“押司说的有理,这团头我做。”
“开弓没有回头箭?”
“没有回头箭!”
“既如此,你跟我去寻那些乞丐。”说罢宋江二人前后相跟着去寻乞丐。
郓城县的乞丐都在城隍庙附近晒太阳,所谓享天福。宋江路上买了些酒水、点心让唐牛提了,自己提了些烧鸡之类熟肉,直奔城隍庙来。果然,十几个叫花子都睡在庙东面的干谷杆堆里。
那些叫花子闻到宋江手里的熟肉,不用吆喝便都醒来,团团给宋江和唐牛围住。一个个脏污衣服,蓬头垢面,大的有六十几岁老头,小的有十来岁的娃儿。
宋江看了这帮讨饭花子,寻思一会,问道:“你们这些谁是当家的?”
那六十多岁老叫花问道:“你是刚入城的?这城里的叫花子可不好做,吃不饱不说,昨日还病死一个。”
唐牛骂道:“瞎了你的老眼,有这么光鲜的叫花子吗?这是县衙的第一名押司,宋江宋押司!”
老叫花说:“郓城花子算不上教行,都是大伙住在一起,平日在郓城讨饭都是单杆儿,自个儿要多少吃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