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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江叫苦道:“县尊,你一个‘莫须有’说的轻巧,却叫我和手底下的人都按这“莫须有”行事不成?卧底一事处处危险,这三个字哪能靠得住。送了宋江的性命事小,误了县尊的功劳事大。”
这句话正中时文彬虚弱处,时文彬只得妥协道:“也罢,你既如此说,不去梁山泊也只能由你。只是你打算后面如何行事?”
宋江挠着头道:“郓城附近州县好汉已被我结识遍,能为我用的都处下好情份,不能为我所用的,即便再经营下去一时也难有进益。因此我打算找个时机去外州县行事。”他哪里是想去外州县的,无非是找个借口给时文彬听罢了。
时文彬道:“那郓城职方司的事何人署理?”
“举贤不避亲,我嫡亲弟弟宋清便可。”
时文彬虽然还没见过宋清,但已知他是个伶俐可靠的,便应了,放宋江回来。
宋江回到公事房,雷横拉他到里间,低声道:“哥哥,晁天王庄上来了个尴尬人,装作是他在南京应天府的外甥,却满嘴山西土话,很是可疑,不知是什么人,做什么勾当。”
宋江听了雷横这番话,并不奇怪,晁盖庄上多有犯罪的人来投,见雷横是官身,装作是晁盖亲戚也属正常。不过碍于雷横面子,总不好不理,宋江便让唐牛使了两个机灵些的小乞丐去东溪村附近探听消息。
此间事了,宋江便往乌龙院去,他信步行了,转不过两个弯,只听得背后有人叫一声:“押司从哪里来?叫老身这通好找?”
宋江回头看,却是做媒的王婆,引着另一个婆子,与那婆子说道:“阎婆,你有缘,做好事的押司来也。”
那王婆说是做媒,实则是做马泊六,专为撮合那等奸夫淫妇,是下九流中的下九流。只是宋江寻思这等人便如孟尝君之鸡鸣狗盗之士一般,不定什么时候有用,因此虽然嫌恶,面上却未露出半分。
宋江转身问道:“有什么话说?”
王婆拦住,指着那阎婆对宋江说道:“押司有所不知,这一家人从汴京来,不是这里人家。他们一共是嫡亲三口儿,阎公,阎婆,还有个女儿婆惜。阎公昔日是个好唱的人,自小教得婆惜会说唱技艺。婆惜今年二十来岁,正值芳华,颇有些颜色。这三人来山东投奔一个官人不着,流落在此郓城县,就在我家隔壁住。昨日阎公因害时疫死了,这阎婆无钱送葬,停尸在家,没有办法,只求到老身处做媒,想把婆惜嫁了。此事哪里有这般凑巧的,一时难有着落。正在这里走投无路,见押司打这里过,因此老身与这阎婆赶来。望押司可怜可怜她,施舍一具棺材。”
宋江耐心听那王婆颠三倒四的说了,道:“原来这样,你两个跟我来。”
宋江到巷口酒店里,借笔砚写个帖子,给阎婆道:“你拿着帖子去县东陈三郎家,取具棺材。”
阎婆接过来,当街跪下,千恩万谢。
见有人聚过来看,宋江又问道:“你日常用度钱有吗?”
阎婆答道:“实不瞒押司说,棺材都买不起,平日里更是没钱。”
宋江道:“那我再给你银子十两。”
阎婆道:“押司真是重生的父母,再长的爹娘。日后做驴做马,报答押司。”
宋江道:“不要如此说。”他随即取出一锭银子,递与阎婆,自回乌龙院去了。剩下众人纷纷夸赞。
且说阎婆拿了贴子,到县东街陈三郎的铺子,取了一具棺材,回家发送了阎公,还剩下五六两银子。
丧事已了,阎婆来谢宋江,见他住处一个女人也无,便回来问隔壁王婆道:“宋押司住处不见一个妇人,他有娘子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