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晓得。我原本打算用朱富抓卧底,除了要他出力之外,还想送他一桩功劳,这样来偿还朱贵的人情。现在,李云上山,也算偿朱贵的情了。至于你的那些至交么,无需引荐。你现在是梁山泊有一号的人物了,等他们慕名来投时再做计较。”
刘唐长舒了一口气,彻底放下心来,回到座位上痛饮几杯酒。那曹惠娘的影子竟然不可遏止的涌上心头,让这一可敌六七十的好汉莫名心慌。
夜路走多了,难免遇到鬼,饶是刘唐江湖经验丰富,那曹太公麻药太过隐蔽,这次在沂岭下不由吃了大亏。当他麻药药力还未过,半晕半醒之际,听到曹蕙娘与人争吵,后来又哭了起来。刘唐不是好杀之人,若按以前行事风格,遇到范全那等人时,多半砍条胳膊之类惩戒一番,顶多阉割了事。然而此次在泗州大圣庙,他一刀砍死范全,已是动了真怒。当时他还觉得,不管是谁,看到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被真心实意对待的男子在大圣像前欺骗,都会控制不住怒火。现在回想起来,一缕情根在那时就趁虚而入了。
刘唐看过场上众新老头领:阮小二有家室,林冲曾经成过家,别的人除了宋万偶有下山吃些花酒外,都不碰女色。他想了一想,拉了拉正和李云说话的林冲,道:“教头,有些事要请教,此间不是说话地方,随小弟来。”
林冲提了一壶酒,跟着刘唐行到厅外,只见不知何时彤云密布,纷纷扬扬飞下半晌瑞雪来。这是政和五年冬天的第二场雪,那雪纷纷扬扬甚大。梁山泊上,近处看楼台如玉,远处看银色相连,四下里却似粉铺世界,玉碾乾坤一般,真是一场好雪。
只听廊下一人手里拿着个空盏,带着醉意咏道:“尽道丰年瑞,丰年瑞若何?长安有贫者,宜瑞不宜多。”
二人看去,那人却是吴用。他不胜酒力,又喜赏雪,已站在廊下多时。林冲大笑迎上前去,与吴用斟满,道:“先生吟的难得的好诗!难得的好情怀!”
吴用难得红了脸道:“小生不才,能写平白文章,花团锦簇的诗却做不得,教头休来夸我。”
“先生莫要自谦,刚才的诗不就挺好么?”
“惭愧。那是罗隐的诗,他是唐时的人,后来给钱王做过给事中。我这几日得了他的《太平两同书》,正在研读他的太平匡济术,因此有感。”
“太平匡济术?口气不小,他有什么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