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温言宽慰武松道:“金莲嫂嫂未必见得就去了,功夫不负有心人,只慢慢寻访,终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我也是存了这个念头,才独活至今,不然那日就随她去了。也幸好没去,不然发现不了其实她没死。”武松低了头道。
孙秀听了,只悄然不语。虽说长嫂如母,武松又是孝悌的,但这番心思,却好似对金莲有了不伦之情一般,如何能让一颗芳心系在武松身上的孙秀高兴。
“眼下从毒死那何九叔的牵机毒入手应容易些。虽然牵机是剧毒,但我曾经听我师父说过,一般的法子炮制出来的牵机毒起效都没这么快,起效如此快的牵机毒世上只有一个地方有,就是汴京大内御医院,别的地方纵有,也是从那流传出去的。这至少是一条线索,可以顺藤摸瓜。”孙秀想了想道。
“这却是个好主意,不瞒你说,这两个月我思潮万千,但都毫无头绪。”武松道,他知孙秀的师父山夜叉孙元是个毒医武多能且见识非凡的,按牵机毒去查应该能有些收获。
“若你去了孟州牢城,不得自由,又能如何查访?我在青州二龙山有个结义兄长在那里,不如就此杀了这两个公人,去那里落草,等风声过了我陪你往汴京去。”
“不敢欺瞒秀娘,我去年也动过落草的心思。那时我以为那个机密被我打死,在柴进庄上也处处不爽利,然而后来才发现那个机密只是被打昏了。眼下去落草非不能也,实不为也。我若是想要逃走,早就走了,哪还等到今日。我在官府做过都头,这般官差连那争水械斗的村人都不如,我一打百十都少说了。只是不愿污了门楣,不然哥哥泉下不安稳。幸有知县和府尹周全,我这眼下已是小罪,过不了多少时日,或有大赦,或在牢城立下功劳,便可恢复自由身。秀娘,倒是你,经年不见,你这脾性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如何这般泼辣。”武松不愿意去落草,只转移话题道。
“我全家惨死,虽然大仇已报,但这么多事经过来,如何还不变。”孙秀凄惨一笑道。,
武松自知失言,沉默不语。当下二人各自伤怀身世,相对无言。
过了一会,孙秀说道:“我在这里开店,屡被过路之人骚扰,不胜其烦,因此只得往丑里扮,连言语也粗俗起来,这才能得点太平,做些生意。后来又招了几个伙计,遇到过路的恶人,便下药酒给他们,叫这世间干净一些。”
孙秀端起一碗酒,笑道:“你我姐弟今日相逢,便是喜事,不说这些令人烦心的事了。来,干了这一碗。”
二人碰了一下,都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