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当日白秀英拿起盘子,一边走,一边指着盘子道:“财门上起,利地上住,吉地上过,旺地上行,手到面前,休教空过。”
雷横因众人抬举,坐了青龙头上第一位,是首座。白秀英托着盘子,便先到雷横面前。
雷横往身上一摸,却是换了衣服忘了带钱,只得说道:“今日忘记带得些钱出来,明日一起赏你。”
白秀英笑道:“‘头醋不酽彻底薄’,官人坐当首位,如何不出个高价钱?你若给的少了,后面众人如何敢盖你的风头。小女子以艺娱人,不过挣这几年青春钱罢了,官人多可怜可怜吧。”
雷横道:“非是我舍不得。我今日换了衣服,的确不曾带钱来。”
白秀英道:“官人既是来听唱,如何不记得带钱出来?”
雷横道:“我赏你三五两银子,也不打紧,只是今日出门忘记带了。”
白秀英道:“官人今日一文也无,说什么三五两银子,是叫我‘望梅止渴,画饼充饥’么?”
白玉乔叫道:“女儿,你怎么也没个眼色,也不看看是城里人还是乡巴佬,和他纠缠干什么。过去找个见过世面的,懂得道理的恩官,求个标首钱。”
雷横怒道:“我怎么是没见过世面,不懂道理?”
白玉乔道:“你若知道逛勾栏的道理,狗头上生角!”
众人见那老儿说的有趣,齐笑起来。
雷横大怒,骂道:“你这鸟奴,怎敢辱我?”
白玉乔道:“骂你这乡下村里放牛的,你又能怎么着我?”
有认得的喝道:“使不得,这个是本县雷都头。”
白玉乔道:“我知他是雷都头,不是驴鸟头!”
雷横忍耐不住,从坐椅上跳下戏台来,揪住白玉乔,一拳一脚,便打得那老儿唇绽齿落。
众人见打得凶,都来拆开了,又劝雷横回去。勾栏里的人,一哄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