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公子身娇体弱,上次逃课,被蒙恬抓回来吊在树上,想必王上拿着棍子时候,一定没舍得落下去,只是做样子。”韩老宦收回思绪,勉力挤出一抹微笑,比哭还要难看。

能说这样的话,全天下估计也就只有成蟜公子了。

韩老宦继续搓洗着手中的丝绢,在心中补充道:王上是能动手绝不废话,和公子你相反。

府上其他的仆人,可没有这么大胆子,做好手里的活计,放下弄好的纸浆,便退了出去。

笑话公子,是大不敬。

尽管那件事知道的人很多。

成蟜把头扭向里面,在躺椅上缩成一团,对于韩老宦的无情拆穿,他选择不发表任何声明。

竟不知不觉地昏睡了过去。

“老奴恭迎王上!”

韩老宦洗完丝绢,直起身子,正要把丝绢晾晒起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喊道。

那尖锐高亢的声音,明显是在向躺椅上的嬴成蟜报信。

成蟜听到声音,慢慢悠悠睁开眼,回过头。

大脑里残留的困意,让他有些茫然无措,就那么愣愣地看着。

一个穿着玄色长袍的英俊男子,腰系龙纹腰带,随身带着鹿卢剑,手按剑柄,身上散发出一股凛然的寒意,让人如坠冰窟。

男子站在门口,冷眼看着躺椅上的嬴成蟜,冰冷的双眸似吃人一般。

两个英武的年轻将领,穿着略显宽大臃肿,稍有些不合身的将军服,从嬴政的背后走出来,一人抓起一条手臂,把韩老宦提了起来:“王上召见公子成蟜,闲杂人等退避!”

韩老宦整个人都是懵逼状态,以前王上打公子从来不避人的。

这一次,却不允许有人在场,莫非...

不好!太后谋划之事将要败露,成蟜公子有难!

韩老宦回过头,面露担忧地喊道;“公子…”

话还没有出口,就被李信拿手堵住了嘴巴,后面的话被原封不动地塞回进肚子里。

救公子!

救公子!

这成了韩老宦心中唯一的念头。

可是,他就是个老到走不道儿的老宦,任凭他如何卖力挣扎,都无法摆脱蒙恬和李信的双重压制。

来到门口,韩老宦被两个不尊老爱幼的家伙粗暴地推了出去,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找太后,华阳太后,能救公子的只有华阳太后...”韩老宦口中念念有词,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

终究是上了岁数,没跑出去几步便步履蹒跚,好似下一秒就会摔在地上。

只是,一想到成蟜公子的处境,他那厚重如同绑了山石的双腿,就会源源不断地生出力气,带着他往前走。

此刻成蟜居所,蒙恬和李信守在院子外面,暗暗较劲儿,挺着腰背,一个比一个站的笔直。

嬴成蟜后知后觉地站起来,抚平躺椅上的狐狸皮,满脸堆笑地来到了嬴政身边,拉着他绕过院子里晾晒的纸浆:

“王兄,快来试试,这是弟弟我命人打造的躺椅。

王兄国事繁忙,每日批阅文牍到深夜,必定是身心俱疲,弟弟见了心疼不已。

就想着能帮王兄些忙,现在有了这躺椅,王兄每天若是累了困了乏了,就躺上去放松休息一下,只有休息好了,才能够更好地专心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