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大眼扫了一圈,便看出来问题不大。
能够听这个富商把话说完,实在是他最近几天因为猜不透秦军的真实目的,而感到有些压力,拿这个富商的话当乐子,换换心情。
李牧骑着战马,缓缓向前几步,用手中的马鞭指着或恐惧,或愤怒,或迷茫商队中人,厉声道:“这些都是我赵国的百姓,而你却不是我赵国的商贾,你是用了什么手段,将他们骗来前线?”
李牧回头看向不远处的河阳城,隐隐约约能够看到高耸的城墙,“继续往前便是河阳,踏出这一步,尔等从今往后,便是背赵入秦,就再也别想回到赵国。”
人群中有胆大者,见到来的是赵军,且没有动手的打算,便鼓着勇气站出来说话:“将军,你们在前线对抗秦军,我们在邯郸征集钱粮,为的都是救回那些被围困的将士们,绝无背赵入秦之意!”
“今日到此,皆因官府不作为,那些官吏和贵族府上的奴仆,仗着权势,将百姓家中的粮食搜刮干净,却不送来前线拯救将士们,而是收入自己的私库,我们不能与他们争斗。把这些粮钱送到前线来,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
李牧眉头一皱,这些话,方才富商已经说过,只是他没想到,赵人的家中,已经没有了粮食。
而今早就过了农时,没有了粮食, 今年冬天,恐怕要有无数百姓冻死饿死。
而他身为抗秦前线的主将,收到从邯郸送来的粮钱,实在是少得可怜。
一开始还以为是国内情况紧张,凑不出来,连着送了几次,都还不够满足秦国的胃口。
现在看来,是那些高官贵族们,又犯了先家后国的毛病,借着征集赎金的借口,对百姓盘剥无度。
李牧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他有种想要冲进邯郸,清理赵国的冲动,是眼前的质朴的赵人,以及身旁的士卒,让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他是主将,他心中随便想,但一定要在将士们面前,保持着良好的姿态。
“本将是雁门守将李牧,我已经派人与秦军商定,将围困士卒送过大河,在邢丘交易,秦军放人,本将交粮,若是你们直接送入河阳,这些钱粮将会成为秦军攻打我赵国的军资。”
李牧跨坐在战马上,俯视着送粮而来的赵人,坚硬的内心,也出现了一丝丝松动,他调转马头:“人和钱粮全部回营,不得伤其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