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蟜双手撑着床板,用力一推,从床上跳了下来,他愁容满面地走出房间。
这本该是王兄忧心考虑的事情,怎么就落到他头上了。
成蟜信步走在院子里,心中不免怀念其王兄在身边的日子。
手里拿着王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固然舒服。
但,遇到事情的焦头烂额,也是让他恨不得立刻躺平,等待王兄的拯救。
权力与责任是对等的。
将军要为麾下将士负责,郡守要为郡中百姓负责,君王要为国内民众负责,成蟜只想对自己负责,最多再加个王兄,不然就太累了。
“公子,这是那位老妪和她的孙儿。”
成蟜正在院子里闲逛,恰巧遇到韩老宦带着人准备离开。
韩老宦话音未落,老妪抬手轻拍一下孩童的后背,孩童快跑两步,跪在成蟜面前,双手叠合在一起,垫着额头伏身叩拜。
“怎么回事?”
成蟜满眼疑惑地看向韩老宦,后者只是淡淡笑着,没有说话。
这时,老妪捧着怀里的包裹,踉踉跄跄走到成蟜面前,颤巍巍地举起双手,将包裹交给成蟜:“吾儿为国战死,大王已经封爵赐地,老身若是再收公子的财物,便是贪婪无度,对不起我那战死的壁儿,这些金子还请公子收回。”
“老身与辕儿,会时刻记得大王与公子的恩德。”
“你是王壁将军的母亲?这是他的儿子。”
“是。”老妪捧着包裹应道。
成蟜鼻尖不由一酸,想起了那个在屯留为自己战死的年轻将领。
当初为了让嫪毐暴露不轨之心,引吕不韦出手铲除自己,成蟜和王兄共同谋划,一人坐镇咸阳,给嫪毐制造有机可乘的假象;一人随军外出,让吕不韦误判,事情在按照他的计划前进。
大军行至屯留,将军王壁,为了掩护成蟜与李信杀出重围,战死在乱军之中。
后来,回到咸阳后,成蟜曾和李信夜访王壁家中,没有见到人,便留下了一包金子,一句改日再来。
再后来,他去了韩国,到了邢丘,回到咸阳,早就忘掉了这件事情。
没想到,王壁的母亲会带着孙子找上门来,只是为了归还金子。
成蟜弯腰将跪在面前的孩童拉了起来,同时,给了韩老宦一个眼神,让他上前将老妪手中的包裹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