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们何不去一趟魏军大营,将秦楚议和,秦军即将接手雍丘的事情,告诉那些魏人。”
“到时候,魏人为了雍丘,定然要与秦军决裂,楚军退能安然回到楚地,进能趁乱获取大胜,彻底占用雍丘。”
项燕牵着战马,好似一个闲散农人,沐浴在月光下,朝着雍丘城走去。
项家的家仆,则是满腹牢骚地跟在项燕身后,嘀嘀咕咕地说个没完没了。
“春申君也是的,好些个将军只会饮酒作乐,他就相信那些人。”
“将军你真心为楚国着想,自打楚军北上以来,每到一地,都是将军去勘察地形,做出行军部署,然后送到春申君那里。”
“他不听将军的劝说,听那些只会饮酒作乐的,而今楚军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春申君就又想起了将军的好来,把将军打发来与秦军议和。”
“在秦人面前弯腰低眉,小的真替将军不值。”
“还有那看门的秦国小卒,也敢给将军脸色,实在是欺人太甚!”
走着走着,项燕忽然停了下来:“说完了?”
身后的家仆,只顾着为项燕打抱不平,险些撞了上去,慌忙稳住身形,拉紧缰绳。
听着项燕略显冰冷的语气,他脑中一震,清醒过来,连忙告罪:“小的知错,不敢议论贵人,给将军添麻烦。”
“不,你错在不该指点军中大事。”
“前脚出了秦营,后脚进入魏营,什么时候,我楚国也成了三晋这般朝秦暮楚的废物?”
“小的知罪,小的认罚!”
家仆不一定真心认错,但是跪的麻利,态度和行为都无可指摘。
项燕冷漠的目光,从对方身上扫过:“秦魏实力相差太大,两边下注,最后只会折损楚军议和的诚意,换来秦军的穷追猛打。”
项燕若不是看在这人是项家家仆,多半是懒得说这些话的。
家仆的一举一动, 一言一行,都和家主息息相关。
看在其还算忠心的份上,项燕丢下一句话,翻身上马离去:“回营后自领三十杖,今后此话休要再说!”
“诺!”
家仆应声的时候,有种飘然的喜悦。
既为家仆,就要有家仆的觉悟。
领军杖,看似是处罚,实际上,不过是一点皮肉之苦,算不得什么。
项燕嘴上说的严重,却只是打了他三十杖,这分明就是提点,教诲,而不是处罚。
只要出言维护家主,拿出足够的忠心来,其他的事情,在家主眼里,都是小事情,不值一提。
家仆翻身上马,追逐项燕返回雍丘。
......
三天后。
李信与王贲合兵一处,以拉近秦魏两军的兵力差距。
魏军人多,秦军人少,加上韩军,仍旧和魏军兵力还有一些差距。
但,秦军的战力远超魏军,那为数不多的兵力差距,可以忽略不计。
甚至,有韩军从旁协助,秦军能够完胜魏军。
虽说,在之前王贲就已经与魏军达成协议,秦军占有雍丘,魏韩联军追击楚军。
然而,利益当面,魏军遵守承诺的可能性,会大幅下降。
让李信率领韩军前来会合,也是为了更加稳妥。
王贲看着站在前方的韩军,总觉得那里有些怪异,细细看了韩军的军阵排列之后。
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扭头问道:“李信,你麾下人手不够用啊?”
“我觉得够了。”
李信全然不在意,随便扭头看向身后跟着的几名韩军将领,笑得灿烂真诚:“你们说呢?”
我们没法说!
所有的韩军将领,在听到李信的问话后,都是一阵心惊肉跳。
十几名同袍,一夜之间,就剩下他们几个人了。
原因竟然是魏军细作。
那些人是不是细作,他们这些共事十几年的同袍,能不知道吗?
而且,确认细作身份的唯一证据,竟然是伪造李信的手书,欲图谋乱韩军大营。
那手书可是李信当着所有人的面,写出来的。
当场写,当场发。
到头来,李信不承认,非说自己没有写过。
最重要的是,居然有人支持李信,表示没有见到李信写手书。
如此一来,为“魏国细作”打抱不平的同袍,也没能幸免,被当作是同伙一并干掉。
最后活下来的,只有站队李信,说违心话的人。
还有几个保持中立,没有说过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