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李斯心中陡然发慌,几乎在成蟜声音落下的同时,快速回头向四周查看。
他小心翼翼地不敢发出太多声音,甚至不敢做出过多的动作。
拘谨地站在成蟜旁边,就好像两人初次相见。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公子为何害我?
黑冰台的探子确实不会监视成蟜。
但,他们奉王命,在暗中保护成蟜,若是让他们听到不该听的。
成蟜有没有事,他不知道。
不过,他李斯一定会有逝。
“王兄手段强硬,亲政之后,更是说一不二,秦国上下只有一种声音,可以说,王兄是大秦建国以来,权力最巅峰的秦王。”
“正因如此,他才不会与臣子斤斤计较,若是臣子能够为秦国做出贡献,犯一点小错,捞一些小钱,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错误,不出卖秦国,不危及国本,王兄都不会追究臣子的过失。”
“甚至说,有些时候,他这个秦王,为了让臣子好好效力,还很愿意替臣子背锅担责,让办事的人能够没有后顾之忧。”
成蟜这么长篇大论的夸赞嬴政,当然不是为了拍马屁,说好话。
以他的身份,在秦国混得很好,在天下任何一方诸侯国,都会得到礼遇。
李斯也在心中犯嘀咕。
平时,很少听到成蟜夸赞王上,有时候提起来,还是吐槽的更多。
今日一反常态,李斯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顺着成蟜的思路延续下去。
大王不会亏待臣子,不会整治臣子。
因为大王有着绝对的自信和君王魅力。
而流言一事,王上透露出来的种种信号,让他有种踏上必死之路的感觉。
若只是涉及到成蟜,那也不对...
“你一直想下去,倒也能想得明白。”
“不过,我已经向王兄打听过了,他确实想过,把你推出去担责,平息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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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蟜直言不讳,双眼逐渐眯成一条缝。
无形的压迫,从眼缝里流出去,压在李斯身上。
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成蟜歪着脖子,拍拍肩膀,随即调整姿势,等待李斯上前帮忙按摩:“王兄不想杀你,你是个人才,还是个学法的人才,对崇尚法制的秦国来说,你就是秦国最紧缺的人才;
不然,王兄也不会快速提拔,不到半年时间,就让你从吕不韦的门客成为了大秦廷尉。
要说和我走得近,韩老宦跟我的时间更长,他怎么做不上中车府令?说到头来,还是王兄看重你的才能。”
“想杀你,是因为你办砸了差事,不完全是流言中牵扯到了我。”
成蟜说话,不喜欢和人打哑谜。
既然决定提醒一下李斯,那就会把话说的通透明白。
以后还指望着李斯为大秦效力,可不能让他在这个事情上,对秦国,对王兄失望。
成蟜绷紧脖子上的肌肉,扭动着发出清脆的骨鸣声:“我记得王兄让你接管了一部分暗探,目的是在赵国散布流言,以及管控国内舆论形势,你可还记得?”
话音落下,成蟜肩膀上的压力,为之一减。
李斯成钳的手掌松开捏住的肩膀,有些出神地立在原地,些许时间后,他绕到成蟜面前,撩起身前的衣摆,就跪了下去,额头碰到地面,愧疚、自责的声音响起:“臣李斯愧对公子信任,辜负大王重托,罪该当死!”
“等到天下一统,我还指望着你辅佐王兄,将新的大秦,推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高度,这个时候说死,难不成要让我指望那个话都说不利索的韩非,去辅佐王兄吗?”
重力牵引着成蟜的身子,往下滑去,后脖子勾在栏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