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说到贺循,还有件事情,你要注意了。”
“父王请示下。”
“谈不上示下,就是一个忌讳,在上巳节那一天,好多江南名士在一起,就谈到了当年东吴的一些旧事,说起了被孙皓拿烧过的锯子截断头颅的贺劭,原来竟然是贺循的父亲,为父不知道这个事情,还当面问了他,他和贺劭是什么关系,他当时就痛哭流涕的说——臣父遭遇无道,创巨痛深,无以仰答明诏为父虽是无心,却累得贺循伤心不已,羞愧的三日未敢出门。”
“孩儿记下了。实在不行,孩儿这里备了辣物,父王用一下顶一顶吧?”司马绍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催泪的小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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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日升到日落,冗长的礼节终于是完了。
众人皆散去。
偌大的王府,只剩下司马睿、司马修袆和司马绍。
司马修袆率先开口,“当年父皇大封诸王,以期司马家兄弟能够拱卫京城,内足以挫权臣,外足以御胡羌,可谁能想到父皇龙驭宾天,这才不过短短十几年,司马家的兄弟就相互残杀,凋零到如今的模样。”
“嘘,公主切莫说此话,此间也不是清净地。现在武帝陛下不在了,公主可是更要当心了。”司马睿紧张的看看左右,确定连小厮都没有一个的时候才放下心来。
“王兄,你紧张什么?怎么难道许他东海王做,就不许我襄城公主说一说吗?”司马修袆说着说着,语气就哀伤了起来,“当年父皇生二十五的皇子,现如今,只剩下了一两个。每每想起这些,怎能不让人痛心。”
“公主殿下,小王哪,实在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王爷。根本谁也招惹不起,不怕公主殿下笑话,今年王府上都没钱做新衣服了。”
“这有何难。处仲那天只是分了一小部分,大部分我都让人抬到王兄的大船上了,我朝中兴的希望,就在王兄身上了。”
“公主殿下可不敢这么说,臣不过是旁支小王,岂敢窥探神器?”
“王兄,你又何必如此呐?过江南,聚名士,你这难道不是要成就大业之举?”
“公主殿下,切莫如此说,武帝子孙尚在,臣万死不敢有僭越之想。”
“也是,也怪为难王兄的,怕是在琅琊,隔三差五的就会受到这样那样的试探吧?王兄要过江,只怕要避开这些没完没了的试探也是一方面吧?”
“没有,绝无此事。臣在东海王治下,为国效力尽忠。”
“莫非王兄以为我也是东海王越派来再次试探你的?”
“公主殿下说得哪里话?东海王殿下对臣信任有佳,委臣重任,命臣渡江为安东将军。”
“哎,怎么都成这样了哪?当年父皇在的时候,不都是一家人吗?”
司马修袆叹息了一声后也离开王府。
此时,看着母亲夏侯光姬的灵柩已然入葬,司马修袆也悄然离去,只剩下自己和儿子司马绍,司马睿回想司马修袆的一番话,想到曾经在洛阳见过的武帝爷,和一众兄弟叔父,这才觉得悲从中来,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原来这么多年,已经有这么多人离去了?何况丧母之事,谁又能真的不悲痛呢?不过是他身上担了太多,不敢放下架子而已。
“从此,再无人,似母这般爱儿。”司马睿与世子司马绍两个人陪了夏侯光姬最后一程。
“绍儿,你还记得一句谶言吗?铜马入海建邺期。为父就是因为这其中的建邺二字,才要弃了琅琊,南渡建邺的。只是到了建邺却备受冷落,就把这个谶言忘掉了,于今日方知此谶言中的铜马是何意。”
“请父王示下。”